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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把理智放在第一位。有时候,跟着感觉走,冲动一次,反而能更清楚地听见自己心底真正的声音。”
可是,冲动往往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句话,在浓稠如墨的夜色里,一遍又一遍地响在虞笙的脑海里,敲打着她的神经。
提醒着她:离开纽约后,你们就两不相欠了。
她目光失焦地落在对面那堵素白的墙壁上。
墙的那一边,就是他的房间。
看似仅仅一墙之隔,然而隔开的,又何止是这五年的漫长岁月?其间横亘着的,是如同深渊般尚未澄清的误会,是沉重得令人难以喘息、也无法轻易卸下的过往。
恍惚间,她仿佛能穿透这厚厚的屏障,感受到他同样清醒的存在。
他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了无睡意,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在黑暗中里,望着这面墙……
一墙之隔。
陆邢周确实毫无睡意。
巨大的、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深怕这转瞬即逝的靠近再次化为泡影的患得患失,如同两股无形的力量在他胸腔内反复拉扯、冲撞,让他的心绪久久无法平静。面前这堵冰冷的墙壁,像一道沉默的界碑,既无声地印证着不久前楼下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又残酷地阻挡着他想要再次靠近她、确认她存在的强烈渴望。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想见她的冲动却愈加清晰。
最终,这份在胸腔里蔓延的想法让他无暇顾虑。
门开,空无一人的走廊,只有壁灯散发出昏黄而微弱的光晕。
可是当他走到那扇门前,抬起的手却又颓然落下。
他不能吓到她,不能破坏这好不容易才重新建立起来的、脆弱的联系。他需要时间,需要耐心。
在充满克制和无奈的叹息声里,他缓缓转身,然而当他背过身去的瞬间——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锁舌弹开的声音,打破了走廊的寂静。
身后的门,被从里面拉开了一道缝隙。
陆邢周猛地回身。
两人的视线在狭窄的门缝间猝然相撞,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像是被他的目光烫到,虞笙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小半步。
太快了,她还没准备好再次直面他。
慌乱中,她的手扶住门框边缘,下意识地就想将门重新关上。
“笙笙——”
陆邢周的动作比她更快。
就在门缝即将合拢的刹那,他宽大的手掌已经稳稳地撑在了厚重门板上,阻止了它的闭合。
下一秒,他高大的身影不容分说地侧身挤了进来。
室内略显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急促的轮廓。未等虞笙做出反应,他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拥入了怀里!
虞笙身体瞬间绷紧,在他怀里愣了几秒后才想起来挣扎垂在身侧的手刚刚抬起,指尖才触碰到他坚实的胸膛,推拒的动作还未来得及发力——
“让我抱一会儿……”陆邢周的声音闷闷地从她头顶传来,“就一会儿……”
他语气里的那份脆弱和患得患失太过明显,让虞笙瞬间停住了动作。
好像所有的抗拒、犹豫、顾虑仿佛都被这滚烫的拥抱和卑微的语气融化了。
一种深切的酸涩混合着无法抑制的心疼,汹涌地漫上来,堵住了她的喉咙。
虞笙闭上了眼,滚烫的眼泪顺着她轻闭的眼尾,无声地滑落,洇湿了他肩头的衣料。
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和彼此剧烈的心跳。
然而,这份令短暂的、隐秘的温存并没有持续太久。
“咔哒。”
隔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毫无预兆又格外清脆地响在走廊。
林菁走到门口,打着哈欠的动作刚到一半,目光就瞬间定格在门里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
残存的睡意顿时被这极具冲击性的画面惊得无影无踪。
短暂怔愣后,林菁猛然转身,“对、对不起,我、我什么都没看见!”语速快得几乎不成句子,“你、你们继续……继续……”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门响。
虽然虞笙在她开口的那一秒已经从陆邢周的怀里挣脱开,可那份被撞破的尴尬还是让她脸红到了脖颈。
视线慌乱地四处飘忽,根本不敢再看陆邢周一眼。双脚在原地左转一下又右转一下,仿佛找不到方向,直到转过身,才终于飞快地吐出两个字:“晚、晚安!”
门“砰”的一声关上。
她慌乱又无措的背影像是还在眼前,陆邢周站在门口,忍俊不禁地笑了声。
像是能感知到门后那个同样未曾离开的身影,他往前轻迈了一小步,微微倾身,对着那道狭窄的门缝——
“晚安,笙笙。”
门内,虞笙身体一僵,那低沉的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餍足的愉悦。像羽毛挠着她的心尖,让她又羞又恼,却又无法抑制地心头发软。
她懊恼地将额头抵在门板上,没有给出回应。
窗外,雪还在无声地落着,覆盖着城市,也覆盖着这个漫长而住定无法平静的夜。
或许是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被短暂挪开,又或许是风雪中的拥抱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这一夜,虞笙虽然睡得很晚,却睡得很沉。
纷繁复杂的梦境如同退潮的海水,渐渐远去,留下一种久违的、疲惫过后的平静。
而在仅一墙之隔的房间里,陆邢周同样经历了一个思绪翻涌的夜晚。
他躺在床上,眼前反复浮现的是门缝后她仓促消失的背影,和她最终放弃挣扎时身体的柔软,颈侧似乎还残留着她眼泪的温热,这些画面让他整个人处于一种奇异的矛盾状态。
明明身体疲惫沉重,可精神却异常亢奋。
窗外,拉赫蒂的夜色浓稠如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笼罩着城市。
纷乱的思绪和强烈的满足感交织,直到天边泛出白光,他才缓缓沉入一片混沌的睡眠。
拉赫蒂的清晨,被厚厚的积雪包裹着。
屋顶、街道和远处森林的轮廓,整个世界一片纯白。没有风声,也没有早起的鸟鸣,只有一种宏大而深沉的宁静弥漫在空气中。
然而这份近乎圣洁的静谧,却被一阵突兀而持续的震动声骤然划破。
陆邢周猛地睁开眼,意识尚未完全回笼,心脏却本能地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了一下。他侧过头,看向床头柜上嗡嗡作响的手机,屏幕在昏暗中刺眼地亮着,清晰显示着两个字:「父亲」。
眉心下意识地微蹙。他迅速调整呼吸,抓过手机,指尖划过接听键的同时,声音已恢复成惯常的平稳低沉,听不出丝毫刚醒的倦意:“父亲。”
电话那头,陆政国开门见山,能听出明显的急切:“怎么样了?”
细微的电流声滋滋作响,陆邢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