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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报显示未来一周都是阴雨的天气。

为了减轻虞笙的左臂在阴雨天持续的神经痛,林菁不得不将巴黎的行程提前。

车厢里,见她眉心紧锁,林菁再次低头看了眼时间。

“还有半小时到机场,到了休息室,我给你换块新的热敷垫。”

虞笙含糊地应了一声。

昨天她为了攻克巴黎曲目单上那段魔鬼般的双音,自己偷偷加练了两个小时,代价就是今早醒来,左臂酸痛明显。

到了机场,两人刚一下车,几个认出她的年轻乐迷就兴奋地从不远处围了过来,随行保镖将虞笙挡在身后,林菁刚解释赶时间,一个女孩就将签名本和笔塞了过来,语带恳求:“Clara,就签一个名!我们专程从柏林赶过来的!”

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滚,又被虞笙咽了下去。

她强扯出笑,接过笔,结果笔尖刚触到纸面的瞬间,她无名指和小指就剧烈地抖了一下。

“啪嗒!”

签字笔脱手而出,砸在了地上。

虞笙脸色顿时煞白,好在林菁眼疾手快地捡起笔,塞回女孩手里,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刚刚是我不小心碰到了Clara的胳膊,这样吧,我送你们一人一个签名专辑,可以吗?”

终于赶上飞机。

虞笙靠窗坐着,目光失焦地落在窗外。

林菁以为她还在想签名那件事,“没事的,刚刚她们拿着你的签名专辑,可高兴了,不会多想的。”

见她没有反应,林菁这才感觉到不对劲,“笙笙?”

虞笙睫毛一颤,这才恍然收回视线:

“什么?”

这几天,她发呆频率高得反常,林菁都看在眼里。

“是在担心巴黎的演出吗?”

虞笙用力抿紧了唇,朝她扯出一个强撑的笑来:“有点。”

林菁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除了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之外,似乎还有不想被她发现的慌张。

但林菁知道她的性子,若是她不想说,再是逼问都没用,她把虞笙膝盖的薄毯往上拉了拉,“别多想了,以你的琴技,即便是在演出前一分钟都不练,也不会有失水准。”

飞机落地巴黎戴高乐机场。

随着人流走出廊桥,各种语言的喧嚣、香水与消毒水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

林菁将行李车交给随行人员,转身时看见琴箱正斜斜地搭在虞笙肩上。她眉心微蹙,手往她面前一伸:“给我。”

虞笙肩膀下意识地一偏:“我用的是这个肩——”

不等她说完,林菁就往她身侧一迈,带着不容她抗拒的力道,强硬却又小心翼翼地将她宝贝似的琴盒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就在这时,虞笙感觉到随行小包里震了一下。

她心脏一紧,慌忙从包里拿出平板,解锁后,屏幕上,那个熟悉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灰色头像旁,赫然显示着一封新邮件。

指尖几度蜷缩后,虞笙忍着心跳的加速,点开。

屏幕上随即跳出几个刺目的文字:安分守己。

短短四个字,却让虞笙大脑“嗡——”的一声。

一股熟悉的、如影随形的被窥伺感顺着脊椎爬升。

她指尖攥紧了平板边缘,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匆匆走过的旅客、随行的工作人员、维持秩序的保安……

“看什么呢?”林菁的声音猛地将虞笙从恐惧里拽了回来。

虞笙触电般将平板紧紧压在胸口,“没、没什么。”说着,她仓皇地别开脸,躲开了林菁眼里探究的疑惑。

入驻酒店后,虞笙没有给自己休息的时间便一头扎进了疯乐乐团提供的排练厅。

巴黎,这座流淌着浪漫血液的城市,对古典音乐家而言,更像一座供奉着严苛神祇的圣殿,这里的每一个音符,都仿佛被置于高倍显微镜下。

前所未有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虞笙肩头,然而,真正在她心底掀起惊涛骇浪的,是那封短短四字的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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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厅里,松香的气息与陈旧木地板的味道交织。

一个需要极致细腻控制的延长音段落,因为她的失神而滑出了一道颤音。

“抱歉!”

指挥的手甚至还未抬起,虞笙已先一步开口。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盯着乐谱,“再来一次。”

排练厅角落的阴影里,林菁目光追在她脸上。

苍白的脸、紧锁的眉心,还有她每一次运弓前的吸气,以及弓弦落下时带着疲惫的轻吐……

真的只是紧张?

可是比巴黎更大、更重要的舞台,都被她从容不迫地征服过。

她清楚虞笙的克制力有多强,以至于像今天这样,被她如此外露的紧张,林菁第一次在她脸上见到。

虽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林菁还是趁着休息的间隙,拉着她来到酒店对面的咖啡厅。

临窗的位置,温暖的阳光洒进来,让虞笙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暂时的放松。

“给,”林菁把一杯热可可放到她面前,“傍晚再练一个小时,一直到明天早上,你休想再碰到你的小提琴。”

虞笙轻笑一声:“没事——”

“我可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林菁打断她:“是命令,命令!”

虞笙当然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她咽下嘴边的反驳,默默端起咖啡杯。

谁知温热的杯壁刚一贴上掌心,她就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紧紧追随她的视线。

虞笙浑身一僵,下意识望向窗外。

然而对面的街道上,只有几名游客举着的手机在拍照。

难道是她太敏感了?

可那封邮件里显示的内容,明显是有人在跟踪她。

“嗒!”

失神间,咖啡杯底失力地磕在桌面上。

杯中的热可可溅在了林菁的手背上,她抬头:“怎么了?”

虞笙仿佛被她的声音烫到,肩膀猛地一缩。

像是从噩梦中惊醒,她眼神涣散地愣了两秒,才恍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我突然有点累,我先回酒店了。”

见她起身动作慌乱,林菁忙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抓起包追了上去:“笙笙——”

酒店客房的走廊铺着厚厚一层地毯,踩在上面本该寂静无声,可虞笙却总觉得身后脚步声传来。

她猛地回头,可是除了墙壁上装饰画里人物空洞的眼神之外,再无其他。

林菁也回头看了眼:“怎么了?”

虞笙挽着她胳膊的手紧了几分:“刚刚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林菁轻笑一声:“这一层已经被疯乐包下来了,不会有闲杂人员上来的。”

是吗?

难道是她的错觉?

林菁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啊,就是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这就像琴弦,绷得太紧,会断的!”

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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