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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些:“游长赢,你走不走?不走我就自己走了。”

“走,走吧。”

沈樾之欲要抬腿,却感到脚下一绊,原来是不知是什么时候,阿桑爬了过来,身子底下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阿桑抱着沈樾之的腿,哭喊道:“我也不想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们都是大人物,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姐姐还在等我……”

“你姐姐是叫樊榴吗?”

“是!你不是给我看过那副小画,是姐姐在托你找人对不对?我就是樊桑!三十年前,我被送进兽苑,在坑中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还是被这畜生啃掉了半张脸。”

说到这里,阿桑的眼里迸射出浓烈的恨意,“我试图逃跑,却被魔尊抓到了,他先是将我毒打了一顿,又给了我一张新面皮,命令我留在这里做事,并承诺等到了时候,就会放我出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在这一刻,沈樾之心念一闪,终于弄清了一切的关窍。

怪不得先前他在青羽会上见到的暗獒发狂嗜血,而兽苑中的却如此温顺,原来是因为暗獒只有吃了人,才能保持着如此平和的状态,持续为魔界扭转运势。若非如此,恐怕连饲养都无法做到,何谈继续孵化呢?

什么魔宫选拔,根本就是一场精心谋划、等君入瓮的死局!

而执棋者,正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为了所谓的好运,可以冷眼看着子民成为暗獒的腹中食。

他想起进入魔宫时,那些同他们一起的魔族青年。他们拼尽全力通过魔宫选拔,个个都是优中选优,怀揣兴邦立事的抱负进来,最后却都成为了深坑之下不肯合眼的枯骨,成为了推动魔界运势的一份燃料。

或许这是牺牲一部分人,成全了整个魔界……但,可曾有人问过他们是否愿意?

沈樾之心中五味杂陈,他看着阿桑,看着这个曾深受其害,最终却又成为加害者的青年,轻声问:“所以,你就这样把每个来到兽苑的人,都带到这坑里喂暗獒?吃了人才能运作的东西,也配称之为‘瑞兽’?”

樊桑捂着腹部之前被贺吟一剑穿透的伤口,泣不成声地道:“我……我也很痛苦啊……可我在魔宫里熬着,只要活着,就总能有一天出去的……”

话已至此,唯余叹息。

沈樾之弯身,掏出一块帕子盖在樊桑混着血与泪的脸上,留下一句话给贺吟,就携着游长赢离开了——“别杀他,他是榴娘的弟弟。”

两人从兽苑离开,沈樾之跟在游长赢身后,看着他轻车熟路的在魔宫中穿梭,心中冒出了无数个疑问。这时候,游长赢似与他心有灵犀,先开口道:“我就是那日领你们进宫的人。”

“哦……”沈樾之看着他,游长赢也许自己都没有发现,他露出的脖颈后侧,印着星星点点的红痕。半晌,沈樾之只道:“你怎么瘦了。”

这一句话,就击溃了游长赢许多个日夜垒起的心防,他死死咬着牙才将翻滚的心绪压下,带着沈樾之闪身穿入一条小巷。

他们在兽苑闹出的动静太大,魔宫中已经有士兵在搜捕他们了。

待亲眼看到这一波人走后,游长赢才松了口气,他靠在墙壁上呼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道:“也没什么,下界后走错了路,误打误撞碰上一个人。他身手不错,我想向他讨教一番,打了个赌……不走运,把下半辈子都输给他了。”

沈樾之心中一惊,没想到游长赢历劫居然是来了魔界,难怪他前世如何苦寻都不得,最后连游长赢的尸骨都没有找到。

“那个人……是魔尊?”

游长赢苦笑道:“留些面子给我吧。”

他还记得入宫当日,黑衣人步履蹒跚、行动迟缓,再加上眼前这片暧昧吻痕……沈樾之在这事上也并非不开窍,他知道,那肯定是游长赢被魔尊过度“使用”了。

原来他这位老友……历的是情劫啊。

又或者说,“情”之一字,原本就是场劫难?

有光晃了过来,沈樾之不得不回神来,用手挡在眼睛上方。抬头去看,紫袍男子正蹲在他们上方,手持一面流光四溢的镜子,对着他们照。

这人未语三分笑,摇扇自成一派风流,不是那魔界三太子,又会是谁呢?

“快走。”

游长赢暴喝一声,谁料连刀都未拔出,两人身体竟不受控制离了地,而后那剔透的镜子白光大涨,瞬间将两人吸了进去!

沈樾之眼前黑白交错之际,模糊间听到了一声嘶吼:

“樾之——”

第31章 心魔幻境

“砰”的一声,三太子脖子被狠狠掐住,随后他被大力掼到了屋顶,连呼痛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下一刻,由于所施力道过大,房梁承受不住,屋顶竟是在轰隆的巨响中塌出了一个洞……烟尘四散,只见三太子仰躺着,那只制在他脖子上的手筋络暴起,使他半点都动弹不得。

“把他放出来。”贺吟盯着三太子,眉目间一片霜冷雪寒,杀意摄人。

这位天上地下唯一的神祗已恢复本相,他的力量纵然会在魔界受到影响,依旧不是三太子这种程度所能匹敌的。

“你……”三太子被掐得面色青紫,眼珠不住上翻,眼白处结出蛛网般的红丝,“掐死……我……就没人能放……放出来……”

贺吟略减了手下的力道,若不是如此,刚刚他就已经捏断这人的脖子了。

头顶掷下一个冷硬的字:“说。”

已见识过此人的威压,三太子自知不是对手,他不敢不说,也不敢全说,只好费力地挤出自己的声音:“这噬心镜,只能从内里破镜……”

他还隐下半句未讲——自在千瞳阁收到此物以来,他还从未见过有人能破镜而出。

这个答案显然贺吟不怎么满意,眼见着他又要动手,三太子连忙道:“噬心镜不会攻击入镜者,唯一的危险也就只有勾起心魔,若是早已勘破命理之数,放下过去执念,自然不会受到影响。”

“如此。”

贺吟点了点头,俯下身去,用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语气,在三太子耳边道:“最后一个问题,想清楚了再答。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三太子眼前闪回过许多记忆,关于魔宫,关于千瞳阁,关于他这一生,却没有一点是关于眼前这个男人。他感受到每一滴血液都凝成了锋利无比的碎片,在体内扎得他浑身僵成一块冰,连痛吼都发不出,唯有牙齿撞在一起发出咯咯怪响。

他最后看向贺吟的神情,是种毫不作为的疑惑,以及深入骨髓的恐惧。

“真的不记得了?”贺吟垂着眼,细细地用帕子擦过每根手指,而后随手一挥,一根冰棱穿喉而过,三太子便再没了声息。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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