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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他都已经快要忘记,自己待贺吟的初心竟如此简单。
他曾只想要漂亮哥哥理理他、同他说一句话就好。
回过神来,沈樾之看着眼前的少年,哄道:“但现在我确定了,你们不一样,你比他好多了!”
奇怪的是,隐鹤并未显露出太高涨的情绪,见沈樾之盯着他,只好勉强挤出一个笑。
沈樾之歪了歪头,盯着他若有所思地道:“欸,但话又说回来,你冷淡的时候就和他很像——对,就是这个不爱理人的高冷劲。要是有人这么夸我,我早就开心到翘起尾巴毛了……咳。”
“不是的。”隐鹤喉结上下一滚,一本正经地道:“我有隐疾。我面瘫……和他不一样。”
沈樾之也知道他在说瞎话,但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心头那点阴霾也被冲散了许多。他拍了拍隐鹤的肩膀,大大咧咧地道:“好啦,别不开心,下次我请你吃酒。现在我要先去找榴娘结清赏钱了,之后再来找你哈!”
…………
沐浴过后,沈樾之换了一身常服去找榴娘。刚一进去,就见她正在清点今日收到的赏钱,她一手码着堆了满桌的灵石,一手极快地拨动着算盘。
沈樾之进来,叫了一声“榴娘”,榴娘手上活计未停,只支了支下巴,让沈樾之看那两个钱袋子,“就按之前说好的,你分两成,隐鹤一成,你连他的一起领走。你赚得够多,扣去欠我的,还剩了不少……”
好半天没听到回复,榴娘终于舍得抬头看看沈樾之,一眼就瞧见了他眼角还留着点没洗干净的胭脂,忍不住笑了出来。
片刻后,她看着小花猫道:“说实话,姐姐我很看好你,考不考虑定期来我这演一场?不亏待你,分成可以再谈哦。”
沈樾之讪讪道:“不用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衔春楼早就是魔界第一楼了,榴娘你早已坐享金山银山,何苦这么煞费苦心地赚钱?”
这个问题其实沈樾之早就想问了,这些日子,他发现榴娘对于衔春楼的经营十分上心,大到演出排舞,小到摆设菜品,事事亲力亲为,整日忙得跟打转陀螺似的。
衔春楼的状况说得上是四平八稳,就今日一次献演她就赚得盆满钵满,难道这些还不够花吗?据他观察,榴娘虽穿金戴银,但并非是挥霍无度之人,那么她这样执着于钱,到底是为了什么?
“钱还有嫌多的?”榴娘斜起美目,瞪了他一眼,“你也先别急着拒绝我,再考虑考虑。”
沈樾之不再追问,领过钱袋一揖,道:“多谢榴娘这些日子收留,有了这些钱,对我之后去千瞳阁大有助益……”
“你要去千瞳阁?去那里做什么?”
“我有事想求阁主解惑。”
榴娘手中啪嗒嗒拨弄算珠的手停了下来,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开口道:“若是有机会,可不可以顺道帮我也问一问,我弟弟的下落?”
“你弟弟是?”
“我的亲弟弟。我本名樊榴,弟弟叫做樊桑。”榴娘叹了口气,“还没有衔春楼时,我家中困顿。三十年前,弟弟瞒着我们参加了魔宫的选拔,至此音讯全无……我一直在找他。”
沈樾之眉头一皱,问:“魔宫的选拔?”
“是……三太子向魔尊进谏,自两百年前开始进行的英才选拔。每隔十年就会有一次,榜上前十者会被纳入魔宫做事,同时他的家人会得到一笔钱,金额不小。但魔宫戒备森严,只进不出,所以入魔宫为魔尊做事者,要与所有人切断所有联系,隐姓埋名地活下去。”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总想着再赚多一点的钱吗?因为我需要用钱打点消息,那帮人真是废物,一边狮子大开口,骗走我那么多钱,一边又什么消息都带不回来……”
“原来是这样。”
榴娘抓起杯子喝了口茶,而后笑眯眯地看向沈樾之。
“好啦,你也不用这副表情,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其实我也想过去千瞳阁,苦于拿不到请帖。若是你真有本事见到阁主,多帮我留留心,问问樊桑的下落。”
“唔,这个……”好累的,他不想。
榴娘似是看出了他的不情愿,于是指着桌上的灵石道:“放心,姐姐不白用你,若是能有樊桑的消息,这些都归你。”
沈樾之乌亮眼珠一转,觉得这是笔不错的生意,若是能成,也能给自己再赚点接下来的路费,于是挺直身子,立刻改口道:“好的,不过只能顺嘴问问,不包一定能打听到哦!”
榴娘点点头,透过他的肩膀,遥遥望向了跃上树梢的月盘。
…………
月盘升至当空,洒下一片清辉,照在神庙琉璃瓦上,透出淡淡青绿的影。
少年人修长身影一晃,于黑夜中悄然消失在神庙入口处。
隐鹤进入道场,这才掏出怀中一直响个不停的传音法器。他用食指在上面划了一下,立即有一雄浑男声传来——
“神君,魔兽的事情可有下落了?”
第24章 小雀仙大人
“尚无。”
隐鹤,不,或者该说是贺吟,面色不虞地道:“天帝,我在魔界不宜暴露,若无要紧的事,传信来就行了。”
言下之意,少用传音法器找他。
这话其实说得已经很不客气了,多少还带了些责备之意,但即便如此,天帝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脾气地回:“神君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了。”
顿了顿,复又斟酌着问:“裴渊已向我说明了大致情况。神君是觉得此魔兽有何异常吗?为何一定要亲自下界来查?”
贺吟思衬片刻,道:“三百年前的仙魔大战,魔界倾尽全力、百无禁忌,以致人口凋敝,处处皆是残垣断壁……可魔族仅用了两百多年,就将魔界打理得焕然一新,甚至奢靡更过从前。我对此有疑。”
“原来如此。前些日子,听闻神君受了雷戒鞭,不知神君如今伤势如何?可需要我加派些人手,助神君一臂之力?”
“不要打草惊蛇。”贺吟眉目间流露出几分不耐,“此事自有章程,天帝不必过于挂碍。”
贺吟没有与他虚与委蛇的心情,应了几句,便关了这传音法器。表面上看,他与仙界走得更近,但他实际上与这位仙界主君并不熟络,对他的一些做法并不赞同。
他低低叹了一声,不知道为何,施法将自己变回少年时期后,心境好似也回溯到了过去,不受控制的,性子也变得浮躁了不少。
就像是终于有了一个出口,躲在这个名为隐鹤的壳子里,他终于能稍微喘一口气——不用承载着过多的注目和期待,不用再自持身份做无心无情的神君,更不用循规蹈矩行使三界裁决者的责任。
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