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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对其余的细枝末节都一片茫然。

荀彧的这句话,如同提醒,让他回想起这个剧情点——

曹操在担任洛阳北部尉的时候不畏强权,得罪了许多人。

其中一人便是董卓的部将李傕。

李傕本不是董卓的部将,曾随着前太尉张温进京述职。在京期间,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在北城地界被当时担任洛阳北部尉的曹操抓走,并且不允许使用钞能力免灾。

从此,李傕记恨上了曹操。

曹操驻扎在河内郡这件事,远在长安的李傕并不知晓。何况他此时在董卓军中只是一个位阶不高的校尉,即使他对曹操心怀恶意,也找不到除掉曹操的时机。

但游离在三辅地区的一支西凉军小队知道这件事。

他们恰巧是李傕统率的几百个士兵中的一员。

这支小队人数不多,只是董卓留在旧都附近用来探查的眼线。他们不敢直接对曹操的军队下手,但为了讨好上司,便决定与曹氏部曲中一个贪财贪色、又有几分本领的人里应外合,取了患有“肠澼”、暴痢而死[1]的病人的不可描述之物,投到井中。

嗯……

顾至回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确认自己没有碰到任何不该碰触的物件,将心中的省略号一点一点地擦去。

既然钱四的劣行已经暴露,应该不会再有人去饮用那边的井水。

至于其他的事,总归有年轻版的荀令君替曹操担着。

正这么想着,浑身轻松的顾至,突然发现曹昂往自己的方向瞥了一眼。

“……”

不是。

荀文若说“当心里应外合”,看他顾至做什么?

第12章 是夜

被顾至捕捉到视线,曹昂并未当场移开,不避不躲地定了一会儿,朝他露出一个歉意的笑。

那歉意坦荡而真诚,明明白白地向顾至展示他刚才的所想,并为此觉得抱歉。

显然,在荀彧说出“里应外合”这四个字时,曹昂的确第一个联想到了顾至,并对他的身份与立场产生了怀疑。

但这份怀疑,仅仅持续了几息,便在与顾至的对视中烟消云散。

顾至先一步转开了目光,事不关己地走在人群的边缘。

似曹昂这般,连疑心都表现得直率磊落之人,反而令他无话可说,甚至连丁点火星子脾气都难以生出。

荀彧与身后的族人站在东南方位,恰巧隔在顾至与曹昂的中线上。

即使相隔了不近的距离,但因为站位的角度,方才顾至与曹昂的所有神态,都清晰地落在他的眼中。

荀彧目不别视,对这短暂的异样视若未见,更没有再对曹昂做更多的劝诫。

年幼的阿猊似乎对气氛甚是敏感,哪怕对眼前的境况茫无头绪、一头雾水,他也跟从心底的直觉,悄悄地往曹昂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察觉到身侧猫过来的小团团,曹昂脚步微顿。

下一刻,一双鬼祟祟的小手探了上来,揪住曹昂腰间的束带。

曹昂瞥了弟弟一眼,发现他正在偷瞥顾至。

想要询问的话语被压入腹中。

顾至,曹昂兄弟及所携护卫,荀彧及所携随从——三方在安静而略有几分怪异的气氛中,缓缓前行,直到抵达曹家临时修葺的宅院。

荀彧将大多数随从留在院外,由曹家护卫安置,只带了两个人进门。

一进院落,就看到挨得过于密集的屋宇。

荀彧脚步微停,面上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诸位,失陪。”

走进前院,顾至丢下这么一句话,径直走向东边的那间正屋。

荀彧的视线随着他的身影微移,看到了那扇满是栏杆,仿佛监牢木槛的窗户。

“……?”

见多识广的荀彧,被一条条竖着的木棍撼动,目光稍稍凝固。

向来坦荡的曹昂莫名生出一丝窘迫。

像是为了避免荀彧误会,误以为他们家折辱客人,曹昂连忙开口解释:

“这是先生……顾郎的要求。”

这话说得有些失语,就连年幼的阿猊,也在这时投来不信的目光。

世上怎会有人主动将自己的卧室改造成牢房?

不管是真是假,荀家随从看向顾至的目光都多了一分隐晦的怪异。

唯有荀彧与顾至淡然如初。

对于曹昂的话,荀彧并未质疑,他目送顾至回屋,温声致谢:

“多谢处士襄助。”

顾至没有回头:“从未相助,何需言谢。”

他抬手推开房门。

“咚咚”——

窗边竖着镶嵌的木棍,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临时安装上去充当监牢风景,质量不佳的木棍,仅仅因为一个开门的动作,就散了架。

方形窗口空荡荡的,黢黑无光,如同一个长大了嘴,发出狞笑的兽口。

院内没有人笑,所有人都沉默地望着地上的木棍,包括身为东道主的曹昂。

顾至面不改色地捡起木棍,从墙角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站在窗边,开始乒乒乓乓地修理。

他的动作并不生疏,也并非毫无章法。

就好像,曾经也当过工匠似的。

曹昂立即道:“先生进屋歇息吧,一会儿我找人来——”

却见顾至背着身,已然将一根木条嵌了回去。

他用腾出的手,在颈侧随意摆了一记,传递了拒绝之意。

而后,垂眸看向地面,正准备再拿一根木条。

一只修长白皙,指腹与虎口皆带着薄茧的手出现在视线之内,宽实的掌心,一根木棍被稳稳地托着,递到他的跟前。

视线往上,便是一张如玉列松,英挺得足以令人晃神的面容。

即使已在城门初见时失过神,如此近距离的视觉暴击依然有增无减。

“……有劳。”顾至接过木条,继续敲打窗棂。

荀彧朝他轻轻颔首,未曾多言。

曹昂收了话音,安静地看着。他原以为荀彧准备留下帮助顾至修葺槛栏,直到结束为止,却未想到,荀彧只递了一条木杆,便折返原位。

“听闻曹将军有伤在身……彧欲向曹将军传几句话,不知是否方便?”

曹昂琢磨着,对方要传的几句话,恐怕不是简单的慰问之语,遂更改了安置客人的打算:

“因腿脚不便,未能亲自相迎,家父正懊恼万端,难以入寝。若阁下有空,不妨随我到家父院中稍坐?”

身后的阿猊正悄悄观察顾至修补槛窗,听到这话,面露疑惑。

不是只传几句话就好吗?为什么要邀请对方去阿父院中?

都这么晚了……

阿猊等着这位来自世家大族、气度不凡的士人婉言相拒,可他等来的,是一声毫无勉强之意的赞同。

“合该如此。”

阿猊困惑地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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