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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害有多大,

玛尔一定生气了,甚至……可能已经恨上了他,

就像那个人一样,

觉得他不知好歹,就是一滩无可救药的烂泥,脏污、自私、蛮横不讲理。

想到这里,他的手揪住心口的丝绸睡衣。

指甲嵌进白玉般的肌肤中,带起一丝细微的刺痛。

可这点皮肉之痛,根本不及心底那翻涌而起的隐隐钝痛来得沉。

他曾这样伤害过另一个人。

那是他最叛逆桀骜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不懂得,也不愿意去控制自己的情绪。

在人界流浪的十多年里,他一直处在最底层,被踩在泥里、被当成异类、贱民、怪物,受尽冷眼与打压。

若不是魔族血脉赋予他的强大生命力,他早就死了,和那些真正的凡人乞儿一样,暴尸荒野,被野兽分食。

但来到魔界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从一无所有的乞儿,一跃成为魔界最尊贵的王子。

更重要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存在——九狱之主,魔王撒旦,他的父亲,告诉他:

他是他的儿子,

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

这句话颠覆了他的世界。

那一瞬间,他心底某个被封锁许久的闸门被打开,而关押在其中的愤怒、暴虐、野性、黑暗尽数而出,无法,也无需遏制。

他不再小心翼翼,不再试图讨好,不再因为恐惧而压抑自己、隐藏锋芒。

他开始放肆、肆意地释放自己的力量。

是,他没有魔力。

但那又如何?

他天生神力,□□强悍到足以媲美甚至碾压高阶魔法。常规法术几乎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

他可以赤手空拳打穿岩壁,一拳击碎三人合抱的古树;那些自视清高的法师,一旦被他近身,就跟一只刚出生的小鸡仔一样,动动手就能捏死。

那些曾当众羞辱他、在背后冷嘲热讽的贵族子弟,在看清他的力量、看见魔王对他百般纵容之后,一个个立马改口、俯首称臣。

甚至有些家族为了自保,直接将曾冒犯过他的子弟秘密处死,把他们的魔核装进华美的礼盒中,亲手送到他面前,请罪道歉,企图博得他的宽恕。

他以为,自己终于站上了巅峰,终于不必再忍。

然而,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的那一刻,其实反而是毁灭的开始。

在所有人都因为恐惧而对他避让三分,争相巴结、吹捧他的时候,有一个人始终例外——

玛尔巴什。

玛尔巴什心思一直都要比他细腻得多,看事情也比他更全面长远,况且作为从异世界的天外来客,对方不论是阅历还是心智上自然也比他更成熟。

现在回想起来,他早就看穿了自己那时浮躁狂妄的行为会引发怎样的后果,所以才屡次三番地劝他收敛锋芒,稳重行事。

他会在私下悄悄提醒他: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能说,在哪种场合该克制情绪,又该在什么时机做出回应。

但那些话,那些好意的忠告,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在他眼里,那些温吞而克制的规劝成了束缚,是对他的压制,是泼冷水。

更可笑的是——

他那时竟自以为玛尔巴什对他百般关照,是因为暗恋他,是因为放不下他、离不开他。

瑞基勾起嘴角,苦笑了一下。

可是事实……恰恰相反。

是自己离不开他。

他那时虽然总是嫌玛尔巴什啰嗦,讨厌他整天跟在身后不停地叨叨,劝他不要冲动、不要骄傲自满……

可心底,却是无比享受的。

因为那让他觉得,

自己是被在乎的,是有人始终关注着、牵挂着的。

那些贵族的奉承与讨好太虚假,太油腻,全是逢场作戏。

唯有玛尔巴什,

他的关心、他的提醒,

都是真实的。

瑞基抿了抿唇,红眸静静落在次卧那道挺直的背影上。

他虽然心思并不算细腻,也不是很会和人共情,甚至很多时候都太自我,任性又臭屁,

但他还没有蠢到好歹不分,更不是一个没有感情、迟钝无觉的人。

一个人对他究竟如何,他是知道的,

而一个人被他伤了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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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知道的。

那时自己喜欢玛尔巴什却不自知,反而觉得是对方喜欢他,

面对他掏心掏肺的劝诫,心里欢喜却又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于是故意冷落他、换着法子地“考验他的真心”。

故意趾高气昂地使唤他,让他给自己跑腿,哪怕他其实并不是非要那东西不可;

把自己已经算好一遍的账本拿给他,让他再算一次,就为了听他夸自己会做生意,头脑厉害;

也亏那时的玛尔巴什脾气好,耐心地为他鞍前马后跑腿,不厌其烦地帮他核账,检查合同明细,甚至还会提醒他某些商人是否有猫腻,生怕他吃亏。

这种稳定而真诚的在意,让他心情好得像踩在云上。

直到他故意在他面前说起玛尔巴什很欣赏的一个平民学弟的坏话。

他觉得那个学弟很碍眼,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平民,却总围着身为魔王养子的玛尔巴什转,还敢向他送礼,没有一点身为平民的自知之明,。

简直可恨之极。

所以他故意贬低那个学弟,说他轻浮、自命不凡、别有用心。

他本以为玛尔巴什会附和他,因为他认为他只应该在意他。

自己讨厌谁,他也该讨厌谁。

结果就是这里出了问题。

玛尔巴什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他不会因自己的喜好随便评价别人,更不会参与背后中伤,更别提那个学弟不但天赋很高,更是勤奋好学,积极向上,是真的很优秀。

于是自己被狠狠地批评了。

从来没有在玛尔巴什这里受到委屈的他顿时炸了。

这是他第一次被他“拒绝”。

他受不了。

他吵不过玛尔巴什,就把火撒到了那个平民身上。

一个卑贱的平民,凭什么让玛尔巴什为他说话?凭什么能让他站在自己对立面?

妒火烧得他头脑发热,理智全无。

他私下取消了学弟的考试成绩,拦下对方送给玛尔巴什的礼物。

甚至带着一帮狗腿子,找到对方在学院的住处,傲慢地将那份礼物当着对方面的面扔进垃圾桶,并且告诉他,

离玛尔巴什远一点,他不是他能够肖想得起的,再让他看到他去找他,下次就不是取消考试成绩这么简单了。

玛尔巴什得知这件事后,勃然大怒。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身穿淡绿色法师长袍的玛尔巴什猛地推开阁楼木门,朝躺在摇椅上晃着红酒杯的自己怒喝道。

他的眼神凌厉,俊雅的脸上写满了从未有过的滔天怒意,单边金丝眼镜在光下闪着冷光,语气如剑锋般犀利。

他第一次见他如此愤怒。

心里有些发虚,有些害怕,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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