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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因为萧宴宁这个混账东西。那天他无意中经过内书堂,看到了明雀写的文章,当时便感叹他若不是太监,走仕途,定然可入翰林。
随即皇帝想到了萧宴宁,那几天,柳信天天向他告状,今天说萧宴宁袖子里藏鸟,明天说萧宴宁拿虫放在他头上,总之萧宴宁在上书房除了读书什么做。
到了最后柳信筋疲力尽,有了辞官的想法了。
皇帝没想到萧宴宁能把人折磨成这样,忙安抚了柳信一番,后来让秦追去教导皇子读书也有这些原因。
秦追果然不负他所望,第一堂课就把萧宴宁打哭了。
至少从那之后,萧宴宁读书行不行皇帝不知道,但他知道,萧宴宁不敢捉弄人了。
如今陡然看到一个内书堂小太监写的文章,皇帝心中既别扭又难受,他儿子的学问连一个太监都比不过。
皇帝的态度决定一个人的前程,明雀很快入了司礼监,在秉笔太监观海名下当差。后来凭借着聪明伶俐会钻营,又入了内书房负责整理书籍名画等。
皇帝对明雀的印象就是一个很用功的读书人,没想到今日宴会上犯错的也是他。
看着眯眼满足地吃吃喝喝的萧宴宁,再看看跪在地上的明雀,皇帝揉了揉泛疼的额头:“一件小事,退下吧。”
蒋太后皱着眉头:“这样笨手笨脚的小太监如何能在皇上身边服侍。”
明雀别的不言,只是一个劲儿的请罪。
皇帝正想顺着蒋太后的意打发了明雀,只见周贵人正指着明雀抿嘴和温修容说话,温修容怯懦,整个人都很无措又勉强,很想让周贵人不好开口了,但又不知该如何阻止的样子。
皇帝皱了下眉下意识地询问道:“周贵人可是认识明雀?”皇帝的声音隐隐有些严肃。
帝王身边的内监,好比刘海,好比观海,甚至是随堂内监冯恩,后宫妃子认识他们并不稀奇。
但明雀不一样,明雀刚到他身边不久,若周贵人认识,那皇帝可真要惊讶起来了。
后宫妃嫔连他身边的人都了如指掌,那何止是窥视帝行那么简单。
周贵人听闻皇帝的问话,忙站起身惊慌道:“回皇上,臣妾并不认识这个叫明雀的小太监,但听说过他的名字。”
皇帝嗯了声,周贵人抬眸看向秦贵妃道:“臣妾不认识,贵妃娘娘应该认识。”
吃瓜陡然吃到自己头上,秦贵妃蓦然瞪大了眼睛,她什么时候认识了。
萧宴宁忙啃下最后一口鸭腿肉,他看了看秦贵妃又看了看周贵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蒋太后一听秦贵妃认识,眉眼明显凌厉了几分,她看向周贵人道:“怎么回事。”
“回太后,说起来也是臣妾记性好。”周贵人不好意思一笑:“贵妃娘娘协理六宫,前些年宫里有几个太监欺辱一个小太监,就是贵妃娘娘进行处置的。原本臣妾并未想到是这个小太监,刚才听到皇上唤他的名字,这才突然想起来。当时贵妃娘娘处置此时时,臣妾还想着明雀这个名字挺有趣。没想到不过几年时间,明雀公公竟然到了御前伺候,想必定然也还记得贵妃娘娘的恩情吧。”
杀人诛心。
周贵人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往皇帝心里种怀疑的种子,她就差点明说明雀是秦贵妃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人。
秦贵妃家世本就好,又有七皇子在,如今御前还有自己的人。
这岂止是想窥探帝意,说不定还想干别的。
艹,真是冲着他来的。
萧宴宁心想。
明雀的事后宫一些人肯定早就知道了,就等着蒋太后入宫后扯出来。蒋太后本就不喜欢秦家,若不趁机对着秦贵妃和秦家开口,那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又或者,后宫某些妃嫔早就和蒋太后通好了气儿,要不然明雀怎么上个月不出错,昨天不出错,偏偏今天出错了。
就那么巧,杯子摔在了地上。
萧宴宁的视线飞快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他看了刘海一眼。
“是这样吗?贵妃?”蒋太后问。
秦贵妃站起身神色如常道:“回太后,臣妾自从奉皇命协理六宫以来,经手之事大大小小无数,实在是不记得有这么一出了。”说完这话,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周贵人:“倒是难得周贵人记忆力这么好,只听个名字就能把人给认出来。就不怕有同名同姓者?”
“谢贵妃娘娘夸赞,臣妾什么都没有,就是记忆力好。”周贵人抿嘴一笑:“再说,入了宫,哪有那么多同名同姓者。”
“贵妃可真有心了。”蒋太后语气淡淡:“这世上的事偏生这么巧合,在皇上御前伺候的正好是贵妃救下的。明雀是吧,贵妃娘娘救了你,你就没有心存感激之情?”
蒋太后的视线如刀一样落在明雀身上。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向明雀,包括萧宴宁,他也想看看这个明雀怎么说。
“回禀太后、皇上,奴才当日的确被人欺辱,但并未见过贵妃娘娘的面。”明雀跪在地上开口道:“贵妃娘娘协理六宫,此等小事贵妃娘娘也只是打发了宫里掌事内监处理。奴才非狼心狗肺之辈,只是宫中此类小事数不胜数,贵妃娘娘看到了都会秉正处置,是罚是赏奴才们都受着。奴才死不足惜,又岂敢胡乱攀扯。”
他在御前和秦贵妃毫无关系。
萧宴宁望着明雀。
“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太监。”蒋太后冷声道:“皇上身边的太监还是稳重一些,更何况,皇上身边的人还是和后宫妃嫔少一些牵扯的好。”
皇帝望着明雀沉默不语。
周贵人见萧宴宁一直望着明雀,好像在瞅什么,她笑道:“七皇子,说来这小太监能被救下还是你的功劳呢。”
艹,终于等到这句话了,要不然萧宴宁都打算让砚喜上了。
萧宴宁抓紧机会抬头,茫然地望着周贵人用手指着自己:“我?”
周贵人拿着帕子抿嘴含笑点头。
萧宴宁望了望秦贵妃又望了望明雀,最后他看向砚喜:“我吗?”
砚喜跪在地上盯着明雀上下打量了一阵子,他苦恼道:“好像是有点脸熟,但奴才也想不起来了。”
“那你们永芷宫的人记忆力可真是太差了。”周贵人毫不客气地说:“一个人这样也就算了,没想到人人都这样,倒是有趣。”
与此同时,砚喜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奴才想起来了,就是两年前还是三年前,殿下正好碰到了这个小太监被人欺负,殿下心善,就让人不要欺负他,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两道声音有所叠加,周贵人的脸色有点不好好看。
听砚喜说到年龄,再看看萧宴宁的个头,周贵人陡然明白了自己话太多了,她脸上的笑僵了下。
萧宴宁则立刻掰着手指头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