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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袭来,琴弦忽然鸣奏一首旋律古怪的曲子,覆于琴身的紫青咒文听曲而动,勾住这紫电雷光,将劫雷之力导入琴体中。
与此同时,白舜音一声痛吟,跌跪在地,呛出一大口血来。
远处沈宿白见状,嘶声喊道:“阿音——”拼命地挣扎起来,想要挣脱开束缚自己的血链。
连澈见他如此,说道:“她当初固执己见,以血祭琴,凤鸣琴是以不得不认她为主,今日此琴受难,自会反噬到她身上。你放心,我恳求过主人,最后会留下凤鸣琴一点余烬,勉强保住阿音的性命。”
沈宿白听了这话,只觉荒唐可笑。勉强保住性命是什么意思?修为尽毁魂魄残损身体病朽只余一口气苟延残喘吗?这样活着不如死了。再说那端木怜都要引浊气灭天了,她一个助纣为虐之人,此时这番假慈悲,只让他觉得恶心。沈宿白对连澈早失望透顶,根本无话可说,调动全身灵力挣脱血链,胸前、脸上、手臂,布满被这链咒割出的血口子。
凤鸣琴的作用,在场修士没人比阿织更了解,它可以消弭结界,抹除血息,简而言之两个字:清障。
所以阿织一见端木怜祭出凤鸣琴,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九婴半神之躯,不能完全适应通天路的风,将浊气引渡入天有些困难,所以凤鸣琴才要为之清障,它要把九婴的蛇躯彻底化入通天路中,让浊气畅通无阻。
看透端木怜的目的,阿织虽知危急,却没有轻易出手,她的目光牢牢锁在那道将劫雷引入凤鸣琴的咒文身上,她从未听过这世间任何咒文可以直引天劫,即使是适才她和师兄的覆剑劫雷,那也是通过问心剑意,强行把劫雷牵引到剑身上,雷与剑芒依旧分作二物,可端木怜这道咒文,居然能把天劫之力直接变作琴音之力,还有……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道咒文上,隐隐也参杂了雷霆之力,而且,似乎与天劫同源?
第232章 无方守一(一)
阿织蓦地想到什么, 来到白舜音身边:“灵音仙子,可否借我一点你的灵力?”
白舜音被凤鸣琴反噬,五脏六腑灼痛难忍,她吃力地点了点头, 伸出手指, 在指尖析出了稍许灵力。
灵力如洛水上的青烟, 阿织依旧找到了躲藏在其中的紫白光弧。
鬼坊主问:“你可是发现什么了?”
阿织一时不答,拿剑气引了白舜音的灵力, 送给叶夙确认。
叶夙仔细一看, 颔首道:“是劫雷。”
听了这话, 修士们却是不解,天劫之力被引入凤鸣琴,凤鸣琴不堪承受, 灼痛之苦反噬到白舜音身上, 所以劫雷的余威从白舜音的灵力中析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忽然,鬼坊主脸色一变,问:“你的意思是,不是天劫劫雷, 是神罚劫雷?”
阿织点了点头:“神隐前, 端木氏被神族降罪,九九八十一道神罚之雷, 七十二道落在端木纠身上,还有九道是端木怜受了。”
年轻的少主自此沉眠了一个初春才醒来, 可眼下看来,也许当时端木怜并未因病睡去,他醒来后苍白的脸色, 并非因为体弱因为遭受神罚,相反,他在缠绵病榻足不出户的这些日子,心中已经生出了今日这个覆天灭地的计划,然后——
“他把神罚之雷内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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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出,连见多识广的鬼坊主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情,更多的修士的懵懂的,这也难怪,炼化与内化一字之差,意思却大大不同。炼化,是将某一物的力量与自身融合,彻底化为己用。而内化,则因为要利用之物太强,或者与自己相性不合,于是强行以自身之力驯服它,让它长存于自己灵台。
而要内化神罚之雷,无异于以魂命搏之,意味着端木怜再遭受了天罚之后,并未任劫雷散去,而是强行将它纳入身躯,以魂刮之,以魄侵之,此举比凌迟还要凌迟,就算他成功驯服了它,他的魂也会时时被这劫雷灼痛,犹如日日受神罚鞭挞。
端木纠不许端木怜用剑,所以端木怜没有本命法器,一直以来,他都是养魂在谁身上,便用谁的东西,只有他是自己时,才会偶尔抬手引雷,与他走得近的连澈、九婴都以为他是独爱五行之术,谁都没料到真正的原因竟是这样。
内化神罚之雷,千年间日日遭受雷挞之刑,竟然都是为了千年后天劫降下的今日。
叶夙道:“凤鸣既有天劫之力引入,清障之能必定大增,劫雷结束前,九婴之躯便能突破桎梏,与通天路彻底相融。”
“……何意?”孟婆错愕道。
其实有这一问,她并非不知道答案,而是觉得难以面对——意味着劫雷结束前,浊气会彻底通天;意味着他们辛苦种下的两道溯荒印,会被这通天路冲破;意味着他们若想挽回,必须赶在天劫收尾前,落下第三道溯荒印。
且不论留给他们的时间无多,最后三道劫雷的威力强到不堪想象,自保都难,如何顶着天劫落下封印?
忽然,阿织的身影原地消失,刹那出现在端木怜身后,她没有任何取巧,流光断上已凝结了她的剑意,一剑挥去,夜空都落下伤痕,端木怜早有防备,白袍鬼魅般地出现在远端的风柱旁,还没立稳,身后又有剑气扫来,这剑芒极厉极快,端木怜眉心微蹙,来不及回头,屈指一引,身后劫雷劈下,与春祀的剑锋相撞,剑芒在他的白袍上划出一道火灼一般的口子,端木怜魂不在意,遁开数步,回过头来,看着阿织和叶夙,笑道:“二位,不觉得今日此刻似曾相识吗?”
第六道劫雷已止,阿织和叶夙的衣衫上都染了血,而他,正如当时在伤魂谷一般,远远与他们对峙。
“哦,可能你不知道,”端木怜提点阿织,“那年慕怀把你扔下伤魂谷,你被九婴的火灼伤双眼,我也在的。”
只是他没有上前,远远地看着阿织——这个他命定的变数,会有怎样的命运,犹豫着要不要顺手把她杀了一了不了,可惜这时,叶夙赶来了。
端木怜道:“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左右她当时眼睛坏了,那天,我如果出手取她性命——”
“我必相阻。”春祀剑锋如月华流转,叶夙斩钉截铁道。
端木怜听了这话,意外地挑了挑眉,这么看来,如果他那天和叶夙打起来,提前暴露身份行迹,便也无法筹谋到今日了。
端木怜对阿织道:“看来一切都是注定的,你怎么样都会上青荇山呢。”
“废话少说!”
凤鸣琴虽是万中无一的神物,到底不比白帝剑,引劫雷入琴,自身也不堪承受,只这么一会儿,琴弦已崩断了两根,而盘旋于风柱的浊气也更浓了,阿织根本不愿给端木怜拖下去的机会,再度出剑。
白舜音被反噬到痛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