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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的,带着一丝非常克制的依恋与不舍。

叶夙道:“……不知道。”

或许是小师妹从未表露过的这份不舍掀起了叶夙深藏于心的情愫。

于是暗涌成潮,奔流不止,青阳氏寒牢顶上的万年玄冰也化成了清泉水。

叶夙说了一句他以为自己不会说,也不该说的话:“阿织,等我回来。”

“你就留在山中,哪里也不要去,不管发生什么……等我。”

他没说这个“等”字的期限是多久,因他不知道一场轮回,生死湮灭,需要耗费多久,他才能在漫长的时光中,在熙熙攘攘的世间,找回过去的那个人。

他只知道,只要青荇山还在,阿织就不会离开。

他的小师妹,会一直守着他们的家。

那时他和问山都以为,青荇山会是安全的。

“还有这个。”

叶夙的掌心出现一片春叶,“你收好。”

叶色淡青莹润,纹路分明。

阿织记得,叶夙曾经送过她许多叶,或记剑意,或写剑训,灵气流淌入灵台,叶片便消失了。

有一年阿织过生辰,问山笑叶夙,说他送给阿织的东西都不能长久相伴,不如他的短木剑,慕樵给的银簪。

阿织接过春叶,叶中盈满灵气,雾一般,沾手微寒。

叶夙的声音很静:“它不会消失,只会……结霜。”

不知怎么,阿织听到结霜二字,没由来的一阵心悸。

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涌泄心头,她说不清为何,只好问:“如果春叶结霜,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

叶里裹着的是他经久不散的灵气,灵气牵引着施术人,而霜是埋于叶中的禁制。

只有施术人消失了,灵气再也无法寻到他的踪迹,禁制才会自行催发,结成霜,保护这片不会消失的叶。

如果春叶结霜,说明他已经不在了。

叶夙无法告诉阿织实情,亦不忍欺骗她。

所以他答非所问,望向仙山终年不散的灵雾,轻声道:“在我心中,青荇山,永远是归处。”

言罢,他招来春祀,御剑破空。

阿织站在山脚下,仰头望去,模糊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清空,灰白眸看不真切,所以她不知道,叶夙曾在云端回身,看过她最后一眼。

青衣负剑的小师妹,身影这样落寞,他还未治好她的眼伤,未能伴她渡过今后岁月漫长,可惜啊,一切都来不及了,他的此生已无法回头。

他不再回头。

……

阿织在一场旧梦边缘徘徊。

许多前生不曾看清的因果,历经一场光阴的洗涤,如同浮水之石一般显露出来。

她知道榑木枝为何会在自己的魂魄里了。

原来那个云过台的春夜,为她看伤只是借口,师兄凝结灵雾是为了催她安眠,然后他借着云过台的剑气落阵,施下溯荒印,把榑木枝封在了她的灵台。

原来那一天,师兄从山外归来,是专程与她道别的。

既知前路艰险,生死难测,所以赶回来见她一面。

可是,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堂堂青阳氏之主束手无策,不得不选择自戕?就连师父也兵解于那场劫难。

阿织在半梦半醒间百思不得其解。

释放榑木枝的神力让她极度疲惫,何况她回归本体后,因感受到春祀的剑意,提前醒来,又经一场大战,灵气几乎耗尽,只这么片刻,她的思绪渐渐涣散,再度陷入一场无梦之眠。

-

阿织彻底醒来,已经是两日后了。

晨光顺着窗棂照进来,她一时不知今夕何夕。清冽的气息如霜似雾,从依偎着的胸膛传过来,阿织怔了一下,抬目望去,目光径自与奚琴对上。

他比她早一刻醒来,正垂眸看她。

目光如山夜溶溶月色。

好半晌,他才安静地问:“好点了么?”语气里藏着一丝心疼。

释放榑木神力所耗费的心力一点也不比浸骨少,他知道阿织为他做了什么,所以格外在意。

晨光有点刺眼,将屋中的一切照得模模糊糊的,阿织问:“这是哪里?”

奚琴愣了下,笑道:“自己小时候的屋子不认识了?”

说着,他温声道:“我把你带回来的。”

伏昼间的灵泉寒意沁人,奚琴习惯了浸骨,没昏睡太久就醒过来了,是他把阿织抱回房中的。

阿织听了这话,忽然想起两日前,他们在伏昼间做了什么。

虽然……虽然他极力克制,没有到最后那一步,可他们触碰过彼此,几乎每一处。原来情如迷潮,竟可以淹没人的心智,到后来他混乱,她也混乱。

阿织一向清醒,未曾这样心神失守过,想到这个,她心中微惊,一下子避开奚琴的目光。

奚琴一开始不解:“怎么?担心灰鼠他们等久了?”

阿织的脸埋在他怀中,摇了摇头。

奚琴于是明白她想到什么了。

其实当时的他也忍得极难,可是,魔气溢骨,他当时就在疯魔边缘,如果纵容自己疯下去,将一切苦痛化作对她的贪恋,难保她会受不了。

但无论如何,他们再做不了单纯的师兄妹了。

反正他也没想过只和她做师兄妹。

奚琴道:“阿织,跟我回一趟青阳氏吧。” W?a?n?g?址?F?a?布?y?e?????ū?????n?2???Ⅱ????????ò??

阿织一听这话,愕然看向奚琴。

这还是第一次,她从奚琴口中自然而然地听到“青阳氏”三个字,就像提起自己的家。

她不可避免地再次把他和叶夙联系在一起。

奚琴的目光很认真:“上次陪你回慕家,就说要下聘的,后来也打算带你见伯父和堂兄,无奈总是没有工夫,眼下我和奚家这样,景宁是回不了了,青阳氏还是该去一趟的。

“去之前,你可以把慕家、端木氏成亲的规矩都告诉我,我仔细备着,如果需要我族中的信物,我也可以取来。”

他竟自然而然地称青阳氏为“我族”。

阿织不由问道:“这次浸骨,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奚琴顿了顿,答道:“很少,几乎不曾。”

他说的是实话。

虽然这次浸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痛苦,除了与阿织分别的那个春夜,他将榑木枝封入她的灵台,他什么都没想起来。

奚琴隐约觉得,在那之后,他的身魂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以至最后三个月的记忆被彻底封禁,想要想起来,除非解开封印。

阿织也觉察出奚琴这段记忆的丧失与他的魔气封印有关,可解封与否,该有他来决定,无论他怎么选,她都支持他。

她没有追问,回答奚琴方才的问题:“慕家成亲没什么规矩,只要被神罚之阵记下姓名,就可以共度一生,只是……”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在族长手记里看过,因为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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