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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实,但饶是如此,举行葬礼的时候,瓦尔曾嘉王妃还是哭倒在了古斯塔夫亲王身上——在所有的孩子之中,她对海因里希倾注了最多的爱。
而赫尔穆特·兰特和艾格蒙特·祖·利普-维森菲尔德亲王则一左一右地站在了希尔维娅身边。同为夜战空军飞行员,他们很清楚明天和死亡永远不知道哪个会先来。所以挚友生前的嘱托就显得极为重要——海因里希曾把自己的妹妹托付给他们。
海因里希大队的飞行员们替他抬了棺,他最终葬在军人们中间,坟墓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送走安慰他们的亲朋,希尔维娅去了海因里希的房间,替他收拾遗物,这是一件让人心碎的工作,她不忍心留给他们的母亲去做。
希尔维娅看到海因里希的相册里:他们的合影、还有家人们的合影,还有他去世前几天刚刚拍的照片.....都是带着笑意,一切都那么鲜活。不由得停下动作,想要抚一抚兄长的面容,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有人的马靴声。
她以为是空军飞行员来催促她,立刻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把剩下的工作都做好,口中应答着:“请您等一等,我马上就好了。抱歉——”她看到来人,话语戛然而止。
来人她并不认识,但他穿着笔挺的党卫队黑色军装,胳膊上带着红色的万字袖章,身材高大,黑发绿眼。他很自然地向希尔维娅打了个正立,微微低了低头:“很高兴见到您,威廷根施坦因公主殿下,我是费舍尔,您的新司机。”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切属于海因里希的东西都已经被拿了下来。于是笑了笑,走到了希尔维娅的面前:“我想,您的任性在参加完您兄长的葬礼之后,就应该到此为止了吧?是时候回德国了。您认为呢?”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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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维娅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她吸了口气,低下头,海因里希在照片里对她微笑。所以她收紧双臂,抱住了她兄长的遗物,让自己的理性回到它应该在的位置——支配一切的位置。
费舍尔看她没有动作,又走近了一步:“否则,我就要汇报给穆勒总队长,告诉您和您的家人对我工作的不配合。您听说过‘夜雾计划’吧?”
“夜雾计划”,希尔维娅知道他是在威胁自己,这个计划是纳粹在整个欧洲占领区内对付那些有名望的人士的。
纳粹把这些有名望的人士秘密逮捕,秘密处决,然后寄给他们的亲戚朋友一张死亡证明——没有死因,没有地点,只是通知死亡。这样就可以避免这些人的死亡带来反纳粹声浪。
她轻轻叹息一声。费舍尔,他的肩章显示他只是一位党卫队一级小队长,换算成正常的军衔,就是一位上士。他在党卫队这个层次分明的等级秩序里,只是非常不起眼的一环。
否则他也不会被派到荷兰来。
可就是这么一个在纳粹权力秩序里毫不起眼的角色,就有权力威胁她。告诉她:如果她不配合的话,就把她和她的家人——曾经闻名于欧洲,对教皇和沙皇都有影响力的威廷根施坦因家族的成员一起处死。
希尔维娅向他点了点头,她放软了口气,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像是在瑟瑟发抖:“请您不要这样做,费舍尔先生。我并没有.....并没有不和您回去的意思。但是,但是您总要允许我和我的家人们说一声啊。”
费舍尔饶有兴致地打量这位被吓到的年轻公主,在这样巨大的悲伤和压力下,她竟然还能维持住表面上的镇静,该说这是贵族们的矫情吗?他侧过身,给希尔维娅让了路。
希尔维娅像一阵风一样跑到她父母的房间:“我要回柏林。”
古斯塔夫亲王正在安慰瓦尔曾嘉王妃,闻言抬起头来,他是个头发和胡子都有点发白了的老年绅士,带着旧帝国时代贵族的气度:“你说什么,希娅?”
“我要回柏林。”希尔维娅看着他们道。
她的父母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她疯了。古斯塔夫亲王不得不暂时放开悲痛欲绝的妻子,站起身来,低声质问她:“你怎么了,希尔维娅?”他是个传统的父亲,拥有一家之主的权势,讲话的时候带着三分威严。
希尔维娅突然觉得一股委屈涌上心头。虽然她早就应该知道,她和她的父母,自从她十岁离开家去奥地利读书之后,就没有再进行过任何深刻的谈话。他们不信任她是很正常的。没有人能自然而然地了解别人的一切,哪怕是家人,也不例外。
但自从海因里希——那位与她有着心意相通一般的默契的兄长死了之后,她又把这种希望投射在了父母的身上。
她抽了口气,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只得低头默默地擦掉它们,苦笑着想,她这几天来流的眼泪比过去的好几年流的还要多
古斯塔夫亲王看着她,自从希尔维娅离开瑞士去奥地利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希尔维娅的眼泪。他知道自己误会了什么,但他拉不下脸来向小女儿道歉。
正在僵持的时候,希尔维娅的长兄路德维希从外面闯了进来:“父亲,你看到外面的盖世太保了吗?您知道他们是为什么.......”
看到希尔维娅流泪的面容,路德维希的话戛然而止,他走到希尔维娅面前:“希尔维娅,发生了什么,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吗?为什么?”
希尔维娅深呼吸了一下,她知道现在这种混乱而糟糕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她失去自己引以为傲的头脑,哪怕她是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兄:“是的,大哥。我想,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我不跟着他们回去的话,我们都要受到牵连。”
古斯塔夫亲王勃然大怒:“他们疯了!我姓威廷根施坦因!”
希尔维娅苦笑了一下:“可是父亲,冯·施莱歇尔将军、冯·布雷多将军,他们就没有显赫的家世吗?”
古斯塔夫亲王看着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他就是因为在纳粹在“长剑之夜”里展现的残忍而彻底地与纳粹决裂,发誓“只要希特勒还是德国的总理,我就不会踏上德国的土地。”他没有想到,希尔维娅,竟然全部记得,还能快速地反驳他。
他曾经欣赏过希尔维娅展现出来的智慧和交际的手腕,认为她是最像自己的孩子。但在最后,他还是为希尔维娅选择了一条与大部分贵族女性没有不同的道路——平庸的道路。
他认为在这个时代,平凡是保护自己的最大手段。可即使如此,希尔维娅也没有能够在这种保护色下隐藏住自己。
希尔维娅看了她爱的家人们一眼,向他们行了一个庄重的蹲身礼,转身向门外走去。
比起普通的离别,这更像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