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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太依赖我了,害怕有一天失去我,才会混淆自己对我的感情。”
韩伊抬起头,就这么盯着眼前男人裸色的唇一张一合,那么漂亮的唇,说出口的话却毫不留情。
“韩伊,你才刚刚十八岁,见过的人实在太少了,等你再大一点有了更大的社交圈,你会发现自己可以选择的伴侣何其之多,到了那时候相信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了。”
他话说得委婉,韩伊却听得很明白。
闻砚池是在暗指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因为依赖、因为感激、甚至因为自己身边可供选择的异性太少。
他说得那样认真,眼神中有慎重,有真挚,有无奈,唯独没有厌恶与不耐。
是她想错了,以小人之心夺了君子之腹。
想象中的指责、冷漠乃至驱赶,都没有发生。
闻砚池甚至生怕伤害到她那颗脆弱的少女心,反而愈发温柔、谨慎,仿佛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尚且娇嫩的心紧紧包裹住,不受一丝伤害。
他站在她的角度,与她平等的地位,详细且严肃地与她商量着拒绝她的理由。
不是因为讨厌她,不是因为两人的特殊关系。
他甚至还体贴地为她找到了喜欢自己的三个理由,每一个理由都不说韩伊的不好,反而对自己多加指责,给足了她台阶下。
男人慢条斯理地解释完后,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抿唇轻声道:“所以,抱歉,无论出于哪种身份,我都不能那么自私地接受你的心意。”
眼前没有镜子,但韩伊依旧在光可见人的盘子上看见了自己的脸色。
出乎意料的,居然不是很难看,起码和他平时看起来并没有太大区别。
她还以为自己听完这些话会直接绷不住表情失态呢。
没办法,闻砚池他实在是……太温柔了。
韩伊一直都以为自己最了解闻砚池,自负于自己知道男人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以及一些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小动作。
但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她所了解到的闻砚池只是千分之一的构成罢了。
是了,他可是自己的小叔,世界上最宠她、爱她、疼她的男人。
她没有父亲,没有兄长。
而闻砚池就是她的父亲与兄长般的存在。
这样的男人,又怎么忍心用那种刻薄的字眼去伤害她呢。
可这样的温柔,虽然没有伤她的心,却让韩伊心里更加堵得慌。
她那一颗莽撞青涩的心左突右撞,却怎么都逃不出闻砚池为她精心编织的一张保护网,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的无力。
昨天晚上让她激动兴奋又惶恐不已的表白,在男人这里却仿佛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她知道,过了今天晚上,这件事就可以当没有发生过被抹平,这就是闻砚池的本事。
这种感觉让她很憋屈,说不上是期待还是恐惧已久的大山在即将坠落之时,却被人轻轻接住放下,积攒的一身力气全被堵在心口,无处发泄。
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无能狂怒。
但她也是有进步的。
倘若放到以前,哪怕是上个月,她此刻都不可能这样好端端坐在座位上,早就一跳三尺高了。
但现在,她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闲余心思发呆。
韩伊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她不管她小叔到底是为了能让这件事尽快过去,还是为了保护她尚且脆弱的自尊心,但她知道——
这些她都不需要!
说她不识好歹也好,说她一根筋的拧也罢,她就是这么不知变通的一个人。
就像所有青春期里敏感的女孩一样,她不能接受成年人圆滑的妥协处理,更不能接受来自喜欢的人的回避。
青涩、莽撞、扎手。
哪怕对方是出于好意。
她也不希望这件事就这样模模糊糊的过去。
上下三层楼的别墅一时间陷入从未有过的沉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仿佛这栋小洋楼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闻砚池十指交叉放在腿上,明明是坐在餐桌边,得体矜持的坐姿却仿佛身处会议室里,等着属下的汇报。
可惜,他抬眸与对面的女孩对视了一眼。
韩伊的眼睛很亮,里面盛满了细碎的光,亮得他有些晃眼,第一次有种一切都超出掌控的感觉。
他第一次这样看不懂这个女孩,仿佛多味巧克力一般,永远不知道她下一步是妥协还是讽刺。
他的一切反应都要被她掌控。
这种陌生的无力感,让闻砚池居然有些迷茫,迷茫自己用了一天一夜在心底推演出来的场景,还会不会发生。
韩伊终于缓缓站起身,在餐厅温馨的暖黄光线下直直地望向闻砚池。
好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嗓音带着许久不说话的沙哑。
“小叔。”
听到这个称呼,不知为何,闻砚池的眉头轻轻一跳。
韩伊轻声道:“您不用说了,过几天就要高考了,我已经想好了以后的打算。”
听着她提起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事,闻砚池面色并没有变化,依旧眸色淡淡地看着她。
韩伊垂眸望着他那张裸色的薄唇,一字一顿道:“我还是出国吧。”
话出口后,韩伊认真地盯着男人的眼睛,不知是出于哪种心理,希望从他的眼底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是希望对方开口留下她,还是希望闻砚池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草率地决定。
但,男人只是沉默了很久,才问道:“想好了?”
韩伊嗯了一声。
闻砚池点点头,轻轻说出一个字,“好。”
不知为何,随着男人点头的动作,韩伊总感觉眼眶中的水似乎也要滴落了。
他没拦她,挺好的。 网?阯?发?布?页?????ù?w?€?n??????????.????o??
抓起旁边的餐巾纸十分没有风度地胡乱擦了擦嘴,韩伊转身离开餐厅。
走出去的前一刻,她忽然转过头,对着桌前的侧影道:“对了,小叔。”
她这一声小叔叫得与往日十分不同,语气轻佻,有几分挑衅的味道。
“还有一件事忘跟你说了。”
“你想多了,我对你,可不是什么感激。”
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你把我想的实在太好了,可是小叔,我才没有那么幼稚。”
“我喜欢你,是想和你接吻,想和你上/床的那种喜欢。”
房子太大,她又没有收敛音量,闭上嘴几秒钟后,仿佛依旧能听到余音在耳边回荡。
韩伊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成了两半。
一半有些得意地看着闻砚池如冰的脸色,一半却幻化成森森白骨,狠狠扎穿了自己。
她没有再说一个字,称得上是仓惶地转过身,生怕再慢一秒,就会让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