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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的动作一顿,他就那样保持着弯腰的动作了片刻,才作不经意地说:“嗯,那就好,睡不着给我打电话。”

他皱起的眉头隐在阴影里,抬手去开门,刚刚碰到门把手,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

极低,若不是屋里够安静,他又听力好,恐怕会直接错过。

陈默问他:“柏林,你第一次听说我那些事的时候,什么感觉?怕我,讨厌我,还是……”

他语速很快,好似怕自己问出来就后悔了一样。

孔柏林的手都压在门把上了,闻言,下意识松开把手,扭头看向那个坐在沙发里的人。

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神色。

清脆的咔哒一声,陈默忽得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着了一根烟。

烟头橘蓝色的光忽明忽暗,交织出他线条优越的侧脸,显出几分动人心魄的漂亮。

上帝是公平的。

他这个最好的哥们,无论何时,都有张能轻松稳坐大学城城草位置的脸。

却没有给他一颗完好的心。

孔柏林收回思绪,走回沙发前,看着陈默,问:“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说完,他也不用陈默回答,就自顾自地回忆起来。

孔柏林刚要开口,陈默就掐灭只抽了一口的烟,声线低沉道:“柏林,说实话。”

孔柏林顿住,看着他一怔,过了片刻,才失笑道:“你得了,认识五六年了,我跟你撒过一次谎?再说了,我撒谎你能看不出来?”

陈默也费力地勾了勾唇角。

“那我可直说了啊。”

“其实不认识你的那阵子,我还真有点怕你,”孔柏林回忆起往事,也感叹道:“毕竟那时候,这一片的小孩都知道不能和陈默玩,他不好惹着呢,天天打哭别人。”

“后来大一点,知道了你爸妈那些事,就挺同情你的,但又觉得你特别不是东西,挺看不上你。当时觉得你小叔对你那么好,你却对你堂哥……,唉,这个就不说了,我当时也是傻逼,觉得人家真没说错,你就是一没良心的白眼狼。”

孔柏林了解陈默的脾气,没有一点保留地讲起了他的心路历程,“我那时候脑子不清醒,带一帮人替陈响那逼出头,结果你他妈被人家骂小阎王真是一点也不冤,当着我那么多哥们面,是一点也不给我留面子啊,气得我回家一宿睡不着。”

“是么?我怎么觉得当时打你还是打轻了。”

陈默哼笑了一声。

“去你的,”孔柏林抬脚轻踹了他一下,脸上浮现一抹怀念的神色,“不过后来咱俩不是不打不相识了吗,这叫什么,这就叫缘分,一晃都这么年了。”

话音落下,偌大的客厅安静下来。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孔柏林就在这个空隙里记起了陈默揍他时的那张脸。

猩红的眼眶,冷漠不屈地咬着牙,与现在如一出的狠戾、桀骜,一样的不要命,只是更稚嫩一些。

那时的陈默,才十四岁,上初三。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少年那被逼到极致的嘶吼声,重重的一拳砸到他的鼻梁上,五年过去了,孔柏林依旧能感受到那剧烈的疼痛与惊慌。

明明被打的人是他,可满脸狰狞的却是陈默,他在他耳边疯狂地怒骂,“滚你妈的傻逼,你他妈懂个屁!”

那时的陈默已经初见如今的小阎王风采,但毕竟年纪小,不像现在这般能喜怒不形于色,简单说,就是藏不住事,暴虐又心冷手冷。

陈默看不上他们所有人,他不会装,也不屑于和他们装。

所以才会被他那个戏精心机狗堂哥找事。

孔柏林倒霉,正好触了他霉头,被他好一顿收拾,好长一段时间都躲着陈默走。

但现在……

孔柏林看了坐在阴影里的陈默一眼。

再也不会了。

陈默长大了,那个曾经被所有人、包括他孔柏林,一步步逼进死胡同里痛苦嘶吼的小少年,成了被永远掩埋在心底的记忆。

这一片的人来来去去,知道这段往事的,也不会再轻易提起。

有的是忘了,但更多的是不敢。

没人想不开来招惹十九岁的,羽翼已经丰满的陈默。

“你当时,为什么被揍了还来找我?”

就在孔柏林以为陈默不会再开口的时候,陈默却突然又问了一句。

孔柏林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沉思了半晌,才道:“就觉得你挺牛逼的,想和你套套近乎。”

迎上陈默探究的眼神,他不由自主地将未尽的话说完,“而且我回家越想越后悔,总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毕竟你也是……挺可怜一小孩,也有点心疼你,想补偿你的意思吧。”

说完,屋子里刚稍有缓和的气氛又陡然一冷,他挠挠头,不禁感觉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陈默嘴角抿得直直的,半天,才嗯了一声,头也不抬道:“太晚了,到家了说一声。”

顿了顿,他又道:“明天我不去车厂那边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孔柏林一看他副反常的这样,再回忆一下那个最近在他们这帮人里存在感极高的漂亮女孩,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他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行,这段时间连轴转,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天吧。”

孔柏林对他招招手,就推开门离开。

门即将关上的一刹,孔柏林忽然扬声说了一句,“顺便说一句,和你认识之后,白眼狼、小可怜这两个词,我再也没想起过,你现在在我心里是拖欠我加班费的王八蛋老板,所以千万别给自己加什么苦情戏。”

“草,明天就给你打钱,滚吧。”

屋里传来陈默带着笑的骂声。

孔柏林带上了门。

他绕过大门口,走到客厅的窗边时,才发现落地帘没有拉紧,留出了半抹空隙,正好能在院子里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影。

陈默就那样保持着屈起长腿蹬在茶几上的姿势,从侧面一看,本就修长的腿更是长得没边了。

这个姿势正好挡住了一部分动作。

他的头仰起枕在靠背上,露出脆弱的脖颈,好似在沉思着什么事情。

以至于孔柏林要走出院子的时候,才惊觉陈默那个姿势,到底是在做什么。

都是男人,自然很熟悉。

只是陈默的模样……

孔柏林不放心,又回头仔细看了一眼,眉头紧蹙,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快要咬出血了,连扬起的下颌都紧紧绷起,小臂上的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清晰。

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将痛苦与欲望这对矛盾的词演绎得这么到位。

磨叽了好一会,正觉得陈默应该整不出什么幺蛾子来了,屋里传来哐啷一声,将孔柏林已经走到院门口的腿再次拽住。

想到陈默今晚的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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