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1
,项目按重要程度排列,第一个就是和中方合作的欣克利角核电项目。
Dylan学士学位的专业本来就是能源,又有几次同类项目经验,参与这个项目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许知韵……
严聿表情略有些严肃,问许知韵,“你怎么想?”
“怎么?”她不太高兴,觉得严聿这么问是看不起她,“项目是Fiona分配的,再说也有Dylan跟我一起共事,我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问题。”
“如果是协助,我也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问题。”
“你什么意思?”许知韵有点恼火。
“我的意思很明确,”严聿看着她,态度冷肃,“你的能力确实没有问题,但是资历和背景相比其他译员有不足也是事实。”
资历和背景不合适。
那这跟直接说她不配有什么区别?
可是项目是Fiona安排的,即便和她不适配,结果也不该由她来承担。严聿就算要过问,也应该去问Fiona,而不是在这里质疑她。
“这是Fiona的决定,你有问题可以去问她。”
许知韵咕哝,“而且丽薇也被分配了S+的项目,你也要这样提醒她吗?”
严聿沉默片刻,问她,“你为什么要和丽薇比?”
“不然呢?”许知韵反问:“要说资历,只有丽薇和我差不多不是吗?为什么你不去质疑她而要来质疑我?这不是你的问题吗?”
严聿看着她,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你要听实话吗?Zinnia。”
他叫她Zinnia,而不是许知韵。
许知韵知道只有在两人的身份是上司和下属的时候,他才会这么叫她。
而每到这个时候,严聿就会变得冷静、克制,甚至还有些冷血。
“因为她姓斯图尔特,而你不是。大家可以默认她的身份为她带来的资源倾斜,但那个人如果是你,你得到的可能就不只是艳羡,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忍。”
是呀,严聿要是不说,许知韵都差点忘记了。
之前和丽薇一起做斯特拉特福项目的时候,她想起高中时读莎士比亚,看着那些似懂非懂的句子,就向往着有一天,能去诗人的故乡看看。
后来她终于凭自己的努力去了。
那一年,许知韵25岁。
虽然距离第一次产生这个想法,已经过去了快十年,可是她依然觉得好幸运。
而也是在那一天,丽薇跟她说起六岁时,跟父母参观莎士比亚旧居的趣事。她说她母亲是文学院毕业的,现在还在从事莎士比亚方向的研究。
所以她小时后的春假、暑假、寒假,几乎都是在莎士比亚的陪伴下渡过的,熟悉到厌倦。
说话的人也许并没有发现许知韵当时的表情。
因为“熟悉到厌倦”,这在她听起来,分明是一个过分幸福的词语。
也是直到那时许知韵才意识到,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过得这么幸福,也可以这么容易地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而且他们非常坦然,也不会觉得这是幸运。
那一天,许知韵突然就释然了。
她坦然地承认并且接受了自己嫉妒丽薇的事实,可她并不为此感到惭愧或者委屈。
因为她和丽薇一样,她们都没有错。
错的是那些带着成见和默认成见的人,还有职场上,惯来捧高踩低的规则。
许知韵知道严聿说得没有错,但她就是觉得自己是被针对了。
所以她为什么要和丽薇比呢?
这在严聿看来,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心里赌着口气,回程的一路她都没再和严聿说过一句话。
*
次日,在翻译部的季度总结会后,严聿把Fiona叫到了办公室。
“怎么了Leo?”
严聿压手让她先坐下,兀自看了会儿电脑才问她,“杰西卡的离职交接怎么样了?”
“很顺利,”Fiona补充,“项目已经跟客户和员工都沟通过了,没有问题。”
“是么?”严聿严肃了几分,“可是你把欣克利角的核电项目分给了Zinnia,可以了解下你是处于什么考量吗?”
“啊?”Fiona有点意外,似是没想到严聿会关心到这么具体的问题。
但她也没有回避,只说:“Zinnia本身就很优秀啊。无论是学术背景还是这半年的工作态度……”
“可是以她现在的资历,对应这样的项目,组里其他人会怎么看?你明明有更合适的人选。”
Fiona笑笑,“其他人?为什么要在意其他人怎么看?Zinnia在意吗?她如果自己都不在意,Leo你为什么要替她在意呢?”
严聿的脸色沉了一点,“我只是觉得除了培养员工,团队氛围也应该关注,你确定乔安娜和查理愿意配合这样的安排?”
Fiona点头,“我已经跟他们聊过了。而且就我所知,他们可能在职业上,也有另外的打算,如果有一天我们的高级译员要离开,那个时候再去培养,就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未雨绸缪,未尝不是好事。”
见严聿沉默,Fiona继续道:“我其实挺看好Zinnia,她是这些初级译员里资质最好,成长最快的一个,我相信她可以出色地完成挑战。而且,如何面对质疑,也是一种考验不是吗?”
严聿不说话,紧锁的眉头却依然没有松动。
Fiona打趣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的工作提出疑问。你从来都不是一个畏首畏尾、按部就班的人,还是说Zinnia这边有什么顾虑……是我不知道的?”
“没有。”
严聿打断了她,“只要组内其他员工没有异议就没有问题,你的工作你自己把控。”
Fiona点点头,“我会持续关注的。如果这边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班了?”
“嗯。”
严聿点头,让Fiona走了。
下班高峰期,利德贺街车流熙攘。
严聿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窗外的城市发呆,觉得这件事上面,自己似乎是真的小题大做了。
正如Fiona所说,他从不是畏首畏尾、按部就班的人,他足够冷静无畏、也有足够的野心,可为什么一遇到许知韵的事,就变得小心翼翼了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大约是他私心希望许知韵在职业道路上走得顺利,所以难免草木皆兵、瞻前顾后。
严聿烦躁叹气,揉了揉紧锁的眉心。
他想起自己在来TROSOL之前,参与过好几次欧盟的能源峰会。他有保存资料定期复盘的习惯,倒是便宜了某个动不动就对他甩脸色的人。
严聿看看表,摸出手机拨通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