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怼,又能拿对方怎么办呢?

他总是拿闻堰没有办法的,他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凄凄凉凉地寻一个无人之地了结自己,但求一死。

可世上怎会有如此霸道之人,欺他、骗他、辱他,将他往死里折腾,如今他真的决定去死了,对方反而不让了?

闻堰不许他死,他便连擅自去死的资格都没有,他不顺着闻堰的意,闻堰竟然用性命来威胁他……当真是可笑,时至今日,闻堰怎么会觉得他的性命可以威胁到自己?从而改变自己的决定?

闻堰又怎么会觉得,自己还愿意受这样的威胁?

鸣起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只消想起闻堰的所作所为,满腔忿恨便要溢出胸膛,随着呼吸流淌到空气中,周身弥漫的怨气比鬼还要大。

他决心定然不会让闻堰好过,既然闻堰害怕他去死,他就偏要死给他看,让闻堰知道,这世上也不是什么都由他闻堰说了算的。

太医来为鸣起处理掌心的伤时,鸣起皱着眉想要将手收回来,准备让自己就这样流血而亡,然而闻堰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道。

“别动……让太医好好看看,伤得深不深。”

鸣起抿唇,皱着眉不耐地看向闻堰,想要告诉他自己不会让他如愿,就算把他手上的血止住了,他也可以寻别的办法去死,可他一看见闻堰的脸,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那人的眼睛因为方才哭过显得有些红肿,瘦得凹下去的双颊在昏黄的烛火映照下没有一点血色,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掌心,脸上满是紧张,好像真的很在意他这个人一般……

待鸣起回过神来的时候,太医已经为他上好了止血的伤药,将他的手包扎好后离开了。

闻堰坐在床沿,弯着身子捧着他被包扎过的右手轻轻地吹,低垂的眉眼布满鸣起久违的温柔,令他一时有些恍惚。

“还疼不疼?”闻堰毫无预兆地抬头,两人的视线骤然对上,鸣起下意识偏头躲开,皱着眉一副很烦他的模样,闻堰只当没有看到,笑着道,“那伤药不仅有止血的功效,还能止痛,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鸣起顿了顿,冷然道:“少做,无用之事。”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的温柔和耐心都是给公冶鹤廷的。

“怎么是无用之事呢,鸣起的事,便是闻堰的事,疼在你身,痛在我心,我自然要如同在意自己一样在意你的。”闻堰的指尖轻轻落在鸣起的眉心,企图将隆起之处抹平,柔声道,“鸣起还是笑起来的模样最好看,往后不要蹙眉了……”

鸣起躲又躲不开,闭上眼一副厌恶至极的模样:“从前怎么没觉得,你如此恶心。”

闻堰静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道:“从前是装的,如今才是真的,你见了我真实的模样,还会继续喜欢我吗?”

鸣起睁开眼,冷冷看向他:“不会,不可能、再喜欢。”

“你也配。”

闻堰红着眼,朝他笑,道:“那从今往后,换闻堰来喜欢鸣起。”

鸣起收回视线,再度合上眼:“不需要。”

“是我想要,是我一厢情愿,想要缠着你。”

闻堰轻轻柔柔的话语萦绕于耳边,鸣起忽得感到肩上一沉,紧接着闻堰便以单手环住了他的脖颈,鸣起睁开眼,是闻堰在他身侧躺了下来,靠在了他肩上,这个姿势过于亲密,是两个相爱的人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的姿势,可是他们之间向来只有欺骗和利用,与相爱两个字毫不沾边。

哪怕闻堰极力地表现出一副深情不寿的模样,也不过是因为又发现了他身上有可以利用之处罢了。

鸣起咬牙:“放开我。”

闻堰依偎在他身上,轻声道:“不会放开了,鸣起。”

“只要我还活着,便不会放开了。”

闻堰说着,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一般,忽然捧住鸣起的脸,凑过去在他眼皮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鸣起随着他的动作下意识地闭了闭眼,想笑却笑不出来:“你不嫌恶心吗。”

闻堰像是很诧异一般:“怎么会恶心呢?同心爱之人亲密,是世上最幸福之事。”

鸣起:“演戏演到,如此地步,也是难为你了。”

闻堰:“没有演戏。”

“鸣起,没有演戏……”

总归说也说不过闻堰,鸣起懒得再同他废话,合上眼不再开口了。

过了一会儿,殿内突然响起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是从鸣起的腹中传出来的,鸣起窘迫地皱了皱眉,没有动。

闻堰睁开双目,起身离开了片刻,再回来的时候,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红枣杞子粥,原本置于床头几案上凉掉的那碗已经被闻堰端出去,让宫女撤走了。

闻堰在床沿坐下,对着榻上之人撒娇道:

“鸣起,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起初是因为担心你醒不过来,忘了吃,眼下是因担心你饿坏身子,吃不下……”

“你行行好,多少吃一点……好让我也有胃口吃些东西,好不好?”

“……”

“那好吧,那我便与你一同饿着吧,你不吃,我也不吃,一同饿死了,也算是同生共死,携手共赴黄泉了。”

见对方将自己视作空气,闻堰叹了口气,好像没办法一样起身,将手中的红枣杞子粥放到桌头的几案上。

鸣起睁开眼,咬牙切齿地开口:“闻堰!”

“我知道你不舍得我死。”闻堰站在不远处含笑望着他,整个人瘦得像一张薄薄的纸,面色苍白。“你若舍得我死,便不会徒手去接那青铜刃了。”

鸣起望着闻堰,视线模糊了些许,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痛苦:“你惯会,拿捏我,也惯会,装可怜。”

那夜之后,鸣起虽看起来仍然没有什么生气,但至少没有再试图寻死,也愿意吃饭喝药了。

鸣起说得对,闻堰惯会拿捏他,也惯会在他面前装可怜。

闻堰拔出那把青铜刃,往自己腹中捅的时候,就是在赌,赌鸣起会发现他的异样,赌鸣起还在意他,赌鸣起舍不得看着他死。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鸣起的手受了伤,但他失去的生欲被寻回了一部分,不多,足以成为支撑鸣起暂时活下去的理由。

至于剩下的生欲,闻堰会慢慢帮鸣起一点一点找回来。

只是闻堰没有想到的是,最终帮助鸣起找回那些失去的生欲之人,不是他,而是汪庙……

那是一个电闪雷鸣,暴雨倾盆的夜,闻堰因为朝政还没有处理完,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直到夜半三更才能结束。

鸣起的伤药一日要服四顿,早、中、晚,以及睡前各一顿,闻堰在没办法亲自盯着鸣起服药的时候,就会让汪庙代劳。

酉时刚过,行云宫主殿的门被轻轻推开。

汪庙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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