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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与庄元初同罪。”

“……你不怕死?”

“臣自问罪不至此。”周涉抬起头,周围人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他视若无睹,只认真道,“陛下,推翻五殿下的逆行,是罪么?”

程荣围观全程,目瞪口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真的疯了!!

皇帝果然怒色隐隐,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几乎瞬息之后,他的怒火又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漠然。

“朕饶你不死,不是让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周涉见好就收,适时认错:“臣知罪。”

皇帝看着周涉的脸,终于还是道:“去找怀子游,让他带你去接庄元初。”

周涉跪地谢恩,起身的瞬间,他听见皇帝沉重的声音:“庄家历代侍奉皇家,并无疏漏。周涉,朕不只是为了你。”

周涉当然明白。

皇帝说不是为了他,那么确实有一部分是为了他。

他起身就要告退,还没来得及说出声,就听见赵文前来通禀:“陛下,国子监祭酒沈大人求见。”

周涉不太想和沈明哲打照面,脚尖一动,正要告退,皇帝抬头看了他一眼。

周涉立即明白,皇帝并不想自己离开。

沈明哲两袖清风,脚步匆匆地迈入乾清宫。

下朝之后,他回到国子监,本想用心工作,然而天幕的声音却如影随形,害得他不得不分心听了许久。

好不容易等天幕闭嘴,那声音不再喋喋不休地讲述未来之事,却轮到沈大人心情澎湃了。

北狄世仇,宁朝人人深恨。谁知在未来的某一天,竟能将其斩草除根?!

沈明哲一时激动,一时恍惚,竟不敢相信,天幕上那个人就是周涉。

他在值房里呆了许久,颤颤巍巍地伸出两根手指,猛地掐在虎口上。

疼!

竟然不是做梦。

沈明哲又回忆起从前。初至国子监的第一天,他巡视各大讲堂,在某一个学舍发现好几个空位。

沈明哲指着那几个空着的位置,问:“那是谁的座位?”

身旁几个辅官面面相觑,良久,有人道:“是昭平公主的长子,周涉。”

沈明哲用了许久,终于搞清楚情况。

御林军指挥使怀旭中风,周涉跑去看热闹。这还不出奇,他居然把几个同窗,如庄始、钟锦等人,全部带去了。

乌泱泱一大群人,早已翻墙出了国子监。众人虽然瞧见,却无人阻拦。

第一天就遇到这么不像样的学子,沈明哲险些气晕过去。他在国子监等到午后,才看见周涉回来,却是鼻青脸肿的模样。

再一问,和人斗殴去了!

这像什么样子?!

沈明哲当真怒了,抽空寻去公主府,找到周叙言。

那个混账东西,听了前因后果,也只是对他连连摆手,长吁短叹:“沈大人用心良苦,不过我家那小子从小不爱读书,没辙,不用管他。”

“那就请周大人管好他!”沈明哲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扰乱秩序,无故缺课,这是国子监学子求学的态度吗?!”

他们正说着话,周涉恰巧从窗边路过。他哼着歌,一幅轻轻松松的模样,身穿劲装,扎着腕带,心情非常好。

但这可是上课时间!

沈明哲回头一看,周叙言头也不抬,还在琢磨他的书画。

“刺啦——”

沈明哲三两步冲上前去,把画一巴掌撕得粉碎,“周叙言!这是你的儿子!你若是不管,本官也容不得他在国子监放肆!”

路过的周涉听见声音,半个脑袋在窗边探出来:“校长——啊,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周叙言猝不及防,手里的画被夺了过去,脸上也挨了一巴掌,霎那间脸色发黑:“沈明哲,你在发什么疯?!”

沈明哲气沉丹田,指着周叙言的鼻子骂:“子不教父之过,我看你是错上加错!!”

周涉慌慌张张跑进书房,拉开两人:“不要打架,有话好好说!”

沈明哲&周叙言同时回头:“滚回去听课!”

回忆到此终结,沈明哲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周涉居然还有改邪归正的一天?

他枯坐良久,脑海中回荡着天幕诉说中宗的功绩,终于一咬牙,进宫!

他要面见圣上!

沈明哲大步走进殿中,闻到一阵悠悠檀香,心情也渐渐平复。他心中已经打好腹稿,只等着见到陛下……

陛下在与一个年轻人说着什么,看起来心情尚佳。

“明哲,今日不忙?”见他走进来,皇帝整了整衣袍,正襟危坐,问,“此时入宫,可有要事?”

沈明哲大拜而下,认真道:“臣确有要事相商。昭平公主长子周涉,既然后世认定他有军事天赋,臣以为应当将他派往北疆,物尽其用。”

皇帝早有预料,抬头看向周涉。

周涉:“……”他眼观鼻鼻观心。

沈明哲没有听见皇帝的声音,有些疑惑,正要补充几句,皇帝终于开了口:“周卿,你觉得呢?”

这句话出口,沈明哲顿时浑身一僵。皇帝的声音虽然平静,话音落下,余音犹在,绕着沈明哲的耳朵盘旋,满脑子都是那句平淡的“周卿”。

他甚至来不及回忆,刚才看见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周涉,先听见了周涉的声音:“臣一切都听从陛下安排。”

周涉说完这句话,视线下移,落在跪在地上的沈明哲身上。

沈大人面不改色,看起来果然镇定,只是为何脖子以上全红成了一片?

周涉怀着满肚子坏水,回答得坦坦荡荡。

他知道皇帝不会把他派往北疆。

至少不是现在。

自从天幕说完那些话,庄子谦已经在回京的路上,由程卓然前去顶替他的职位。

临阵换将本是不妥,程卓然虽也是多年老将,初来乍到,怎么比得上经营多年的庄子谦?

皇帝但凡没疯,他就一定不会把自己这个动乱因子往边关丢。

最少也要等到程卓然在北疆站稳脚跟。

想到这里,周涉目光微动,想起了身边的程荣。

程卓然正是程荣的父亲。

皇帝果然没有同意沈明哲的提议,反倒与他说起另一件事。

“二月的春闱将近,国子监也该在此事多多费心。”弘安帝想起来去年的旬考,尤其对某些人的课业非常不满意,“上次的旬考成绩朕也看了,学风如此,着实不妥,这次该有些长进。”

说到旬考,在场几人的视线立刻投向周涉。

去岁的旬考,周涉根本没有参考。他约着几个朋友出门游山玩水,哪里记得什么旬考?

沈明哲条件反射,又想骂他,但还没有骂出口,脑海中又响起天幕喋喋不休的声音。

他忍了忍,艰难地忍住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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