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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身。”

崔述并不太意外,郭成礼并非心无成算之徒,定然不会坐以待毙,窦裕和握着他的命脉,他暗中收集证据试图保全儿子并不足为奇。

“另一样是江聚川的罪证。当日他派人伪装成外地富商前来收购百姓预留粮种时我便起疑,多留了个心眼,派人查了那些富商的落脚地,都在江氏名下的酒楼。春日里,那帮人再来兜售坏种的时候,我派人暗地乔装去买过一次,存下了部分,另因格外留心,留意到那富商后脖上有块蛾眉月印迹,正是江氏田庄上的管事。田庄上的人做事未必能事事仔细,崔相现在派人去查,或许还能有所获。”

郭成礼与子相聚了两刻,方被带回狱中。

待狱卒一走,窦裕和缓步迫近,冷声道:“你交代了什么?”

“知州做贼心虚什么?”郭成礼轻蔑一笑,“不是说好您替我照顾好幼子,凡绥宁县境内事,溯源便只止于我一人。”

窦裕和脸上的横肉蓦地松垮下来,语气松了三分:“还算识相。”

“不过即便你将我供认出来,你也没有证据。布告是你绥宁县衙所制,与我有何干系?至多不过一个失察之罪,他崔述能耐我何?哪怕被判流刑,我亦有脱身之法。”

“是么?”郭成礼倏地笑了一下,声调极轻,语音轻轻上扬,听得人心里有几分发毛。

“你什么意思?”

“的确,知州亲自来绥宁县,趁我不防,抓我儿子,逼我就范,恐吓百姓,这些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

从他话中确认自己没有遗漏的把柄,窦裕和慢慢放下心来,下一刻,笑意却僵在了脸上。

“但原本用来杀我灭口不成的人,转来刺杀钦差,此事有漏洞啊。”

窦裕和的表情一点点彻底僵在脸上,半晌,又长呼出一口气:“你有什么证据?为何不早说,你大可以拿出来换你儿子。为什么要交给崔述?”

“因为那些证据本来没用。”郭成礼笑道,“我只有你与杀手勾结往来的证据,但这些杀手盘踞绥宁城内,却并没有做什么,我奈何不得你,更不可能用此来与你交易。”

“直到他们受令来刺杀钦差,”郭成礼嘲讽一笑,“死罪立成。”

窦裕和慢慢转头,眼神直溜溜地对上郭成礼的双瞳,面目扭曲得有些狰狞。

郭成礼苦笑了下:“我受制于你,根本不敢反抗分毫。你却在我半分不曾出卖你时便容我不得,必要杀我灭口。我若当真以一己之力扛下此罪,你又如何会善待我儿?你当我是傻子么?”

“那你便完全不顾你儿子死活了么?”窦裕和忽地大笑起来,“你那儿子那般愚笨,饿极了与狗争食的事都做得出来,你当真舍得——”

话未说完,已被人下死手掐住脖子,后半截话便被迫咽进了肚中。

郭成礼将他扑倒在地,双手并用,将他咽喉死死掐住,令他狂蹬双腿挣扎起来。

时间一长,窦裕和便连喘息都难,面色逐渐涨红,只能徒劳地抠抓卡住他咽喉的那双手,大张着嘴试图呼吸。

“你答应过要好好照顾他!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六岁的小儿,你竟以折辱他为乐!”

窦裕和双腿不断扑腾,勉力挣开半寸,艰难道:“如此蠢货,闲来供人取乐不是正应景?”

郭成礼暴喝一声,欺身扑上,将他双腿压实,手上下了死力,目眦欲裂,口中亦是嘲讽满满之句。

“他蠢,那你难道就聪明吗?仗着自己头上有人,便敢如此猖狂。崔相那是什么人,清田一事,得罪了多少王公贵族,连自个儿业师都命丧于此,你看他退过一步么?

“况如此大祸,要知永昌二十四年,不过一张通宁河流民图,便令太子失宠于先帝,主事官员当庭受杖,一日之后,正相亦被罢黜,更至后来收太子监国之权。而如今圣上却未降分毫处罚,反派崔相前来处置此事,时至今日了,你难道真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吗?你的项上人头,你顶上的人当真保得住么?”

窦裕和一时没有应声,挣扎的力道亦轻了三分。

郭成礼嘲讽道:“别人是许了你什么重利,还是同样以什么来要挟你了吧?要你一人担下此罪。所以你才一门心思想将罪责都推到我身上,因为上面的人不会救你,你在设法自救。

“可你自救不了。你以为崔相为何完全不肯见你便将你下狱?又为何将我俩同押一处,完全不惧串供,为的还不是看我俩狗咬狗。”

牢门被打开,郭成礼被人扣住双肩,双手却仍固执地不肯放开,被人硬生生地掰开时,已在窦裕和脖子上留下了数道可怖的青紫手印。

“你怕隔墙有耳,却不知处处有耳。”

郭成礼狂笑着被拖行离去,牢门砰然关上,窦裕和仰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第94章 w?a?n?g?阯?F?a?b?u?页?????ū?ω?e?n?????????5????????

◎留下极轻的一个吻。◎

层云堆叠,天阴欲雨。

忙活了一整日的赈灾分队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兴奋,盼着这场酝酿了好几日的雨能迅速降下来,好降温解燥,顺便滋润这片旱了太久的土地,以便设法再补种些粮食,来日百姓日子也能好过些。

周缨笑着走进来,刚进内院便撞见也刚回来的崔则,与他将今日各处的情形汇报完毕,二人才一并往里走。

转运司随行伙夫只准备了两道素菜,清汤寡水,连盐也省得厉害,见崔述没怎么动筷,周缨道:“不合胃口?我去回个锅吧。”

“不是。”

“那便是有心事。”周缨想了想,试探道,“越神祠如何了?”

“天气热,民夫辛苦,沙石也缺,心急不得,徐徐图之吧。”

“越山族呢?有无异动?”崔则问。

“没有。已派人至山脚一带巡逻,但不知为何,越神祠这么大的动静,却不见其踪。”

周缨亦眉头紧锁,思忖半晌也没得出结论,暂且放弃,转问起另一事:“背后主使还是没有眉目么?”

崔述摇头,默然一阵,又道:“但能猜到一些。”

崔则在旁如品珍馐般地吃着那盘寡淡青菜,慢悠悠道:“既是冲着你来的,便不可能一直潜伏,总要让你此趟无功而返,乃至损兵折将、付出惨痛代价才行。”

崔述“嗯”了声:“这是自然。但子扬率兵排查数日,也没有结果,应当不在城内。”

“那便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人数太多,城中藏匿不下,要么所谋之事在城外。”周缨分析道。

崔则附和道:“要么两者兼而有之。无论是哪一种,恐怕都很棘手。”

崔述目光越过窗棂,望向乌云压顶的天幕,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行至外衙,取来舆图细看。

绥宁县地处山间河谷地带,整体地势西北险峻,东南平坦。北接开阳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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