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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决心才离开京城,走到了这一步,绝不能轻易放弃。

颜明砚对上她执拗的眸光,一时怔住,指节攥紧她的手腕,垂首妥协道:“好。”

只是天色渐黑,两人不知走了多远,才隐隐看到了一处微黄。

颜明砚隔着袖口,都觉一阵灼人的烫,他面色苍白,只觉从心里漫上一阵如藤蔓般裹人的无力感,却只能将人扶稳了,低声道:“快了,找到地方了,你再等等。”说着,他抬目望向那漆黑夜路中的光,指尖隐隐有点发颤。

走到近前,才发现是座破旧的小院,与附近郡县相距不远,却孤身立在郊外。

院门挂着一块善慈庵的牌匾。

颜明砚将人扶好,轻扣了下那铜扣,先是没动静,而后又敲了半晌,院门才被打开一条小缝,冒出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你们是谁?”

顺着声音来源,目光往下移去,才见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端着一烛盏,生得面黄肌瘦,眼中却装满了谨慎,他俯低腰身,问道:“你家里有没有大人?我妹妹生病了,能不能让她进去歇会?”

小女孩咬着唇,犹豫半晌才慢慢打开了门缝,低声道:“进来。”

她侧身放两人进来,手中的烛盏照着脚下地,引着两人往院中走去。

这院子虽陈旧却收拾得极规整,院里还站了几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孩子,颜明砚看了几眼,见都是些半大孩子,隐约能猜到这处是何地,心中总算松了口气,便扶着南枝一直进了内屋。

烛盏被摆到桌上,映出一屋清亮,只有一榻一桌,和一些堆起来的木筐。

颜明砚将南枝放到榻上,从她随身带着的包袱里摸出碎银,递给小女孩道:“我这妹妹如今高烧不退,我得出去帮她寻些药,还劳烦你照顾她一会,这是酬谢。”

小女孩直接接过了碎银,捏在手心里,低低应了声。

颜明砚垂下眼睫,眸光停留在榻上人身上,惯常散漫的眉眼此刻却凝出了冷峻的弧度,默了会替她掖紧被角,便摸着袖中藏着的那把匕首,推开房门,一身肃冷黑衣走进了凄凄月光中。

屋内,南枝骨头缝里泛着一阵阵的冷痛,像是浸泡在漫无边际的冰水中,饶她如何扑腾,翻涌,也到不了对岸,往深处沉着,沉着。忽地,面颊贴上了一点暖,全身陷入暖和的棉花里,有点像是……方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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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喂了她一碗香甜又暖身的小米粥,帮她擦了额间的冷汗。

第120章 流匪(一更)她好疼

朔风阵阵,吹起地面上一层薄薄黄沙。

营帐内,几个前来议事的将领刚走,陈涿坐在案前,眸光沉沉地看那几份战前急报,近来听闻匈奴王身旁来了个极器重的年轻人,名为褚修然,面相像是个中原人,匈奴王却对他极为信任,事事相问,件件嘱托,且经过几次交手,此人应是对他了如指掌,派什么人,用什么战术,竟都能提前猜到几分。

褚修然,这名号他倒是极为熟悉。

十七年前,他随母亲回京后,带回了所谓正统储君“赵荣”,权势滔天的褚家便慢慢被压制,其家主只能拼着最后一丝余力,妄图围杀皇室,却又被王国公斩在殿前,整个褚家便再没什么掀风作乱的能力。

很快,宫中降旨,赐褚家满门抄斩。

只除了王家殿前表态,朝中其余和褚党亲近的一干人等皆受到了牵连。

那日雨下得淅淅沥沥,他年纪尚小,和母亲一起到王家探望老国公,而后却在府门前见到了这位褚修然,约莫八九岁的年纪,跪在漫天雨水中,全身湿透。

他居然是在求杀父仇人一家,求往昔定过亲的仇人在圣旨降下前,入宫让陛下留府中姊妹一命……陈涿幼时倒是与褚修然关系颇近,可自从他与母亲回京后,两相对峙,就彻底撕破了脸,更遑论褚家灭亡也有陈涿的一份,自是不同往昔。

陈涿多看了几眼。

可没料到,王家竟真的有人出来了,一个比褚修然跪着还矮点的姑娘,若他没记错,应该就是与南枝走得颇近的那位王姑娘。

那姑娘走到褚修然面前,许是年纪太小,话都说不利索,磕磕巴巴好一会才表明意思,一是王家帮不了他,二是给了他一把伞。

褚修然没接那把伞,直接起身离开了。只是转首间,恰好和他对视上了,两人都停在了原地。可惜事隔太久,陈涿也记不清当时说了什么,约莫是褚家犯上作乱,鱼肉百姓,罪有应得类似的话,话了他还好心将油纸伞递给了褚修然,不料却被他反手扔到了地上。

陈涿只记得那日的雨下得记大,淋得褚修然连路都走不稳。

再后来,褚家满门身死,也渐渐被京中人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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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凉风吹过帐门,

陈涿回过神,垂目看着那信笺半晌,手执朱笔圈住了褚修然三字。

这是个早就死了的人。

帐外传来脚步声,晁副将急步而入。

陈涿抬目见是他,起身沉声道:“有消息了吗?”

晁副将意识到他是在说寻人的事,摇摇头又踌躇道:“是匈奴那边来了信使,说有位褚公子要和大人单独在浚刺山上见一面,可难保蛮族不会趁机派兵围堵,不如我替大人回绝了?”

绣有斜枝的宽袖落在桌上,朱笔溅了几团污渍,恰是枝头一点暗红。

陈涿垂下眼睫,眸光阴沉地落在了那堆积如山的书卷,径直打断他道:“再多派些人手,从京城到边关的一路上细细地找,好好地找!若再像这般没有半点线索,我也不需再劳烦你们边关大军,我自行带人去寻!”

晁副将愣了瞬,听清后皱眉刚想劝诫,抬目却对上他黑沉沉的双眸,森冷地盯着他道:“还望晁副将将这些话传达下去。”

他看得心里一凉,回避着视线,结巴道:“属下、属下听令。”末了,才想起正事,踌躇道:“那信使还在外面等着……”

陈涿强行压下心底愠色,冷声道:“我会赴约。”

……

雁门黄土干涸,常年大旱大寒,只会落那冷似寒铁一般的霜雪。可今日前一刻还艳阳当照,下一刻竟点点滴滴落下了雨珠,越下越大,将整片地浇得透烂,对关内外的百姓来说,都是大吉之兆。

陈涿手持一柄伞,却见山头站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褚修然听到愈发靠近的脚步声,转首对他对视,面上露出笑意道:“陈大人。”

时过境迁,褚修然早已不是当年那位矜贵的褚长公子,唯余眉眼间和幼时有几分相似,更多的是萦绕在周身的淡然书卷气,这才能隐在人群中,改名换姓称作“岑言”。

可陈涿眼中却并没有半点讶色,只抬目淡淡看他一眼,就走到了近前。

放眼全京城,鲜少能有心思、有这般恨意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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