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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实在显眼。

倒也怪她,没多提醒些。

日光渐烈,若此刻回去换衣便要拖到筵席开始,便更招摇了。既已如此,多说无异,惇仪目光只稍微停滞,便点头道:“走吧。”

南枝还是察觉到了惇仪的目光。

她垂睫,不解地摸了摸裙身,是她穿的不好看吗?

一路无言,南枝僵着腰身靠在车厢上,只觉自己像是被夫子观察的学生,垂起脑袋一动不敢动。

待到了别苑,下了马车。

南枝眉眼间的低闷顿时消散,睁着期盼又好奇的目光来回探看。

惇仪见状,道:“柔容每岁盛夏时都会在这被池水环绕的别苑开宴避暑,邀些京中姑娘夫人过来赏玩。既出来了,你也不必跟在我身旁拘束着,自去玩吧。怀絮,你好好跟在她身边,莫惹出祸来,可若有些不长眼的主动招惹,回来禀告我便是。”

惇仪身边一个模样最稳重内敛的丫鬟应下,慢慢行至南枝身旁,垂眸伸手,平声道:“南枝姑娘,这边。”

南枝应下后,到底藏不住年岁小的跳脱心思,顺着怀絮的指引,很快就往那人烟多的地方小跑去了。

没走几步,就发觉四下弥漫起清爽凉气,泠泠滴答声回荡在耳边。

她好奇地看了圈,见着远处有一蜿蜒溪水,慢慢地淌过嶙峋卵石为底的溪流,将别苑的后院绕了起来。

眼前身影也渐渐多了起来,全是女子,那些似蒙了一层雾的衣裙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各有投壶,赏花,对诗的嬉笑声。

南枝的脚步不自觉拘谨起来,她放低声音道:“怀絮,我上前要做什么?是不是要与她们说话?还是也上前赏花对诗?”

怀絮八风不动,只瞥她一眼道:“姑娘不给公主添麻烦,做什么都可。”

南枝缩回脑袋,似懂非懂地“哦”了声,心底却浮起疑惑,可怀絮还是没回答她的问题,她到底该做什么呢。

悄声看了圈,她的目光慢慢定格在了角落处的糕点。

因是一早就起来梳妆了,她连早膳都还没用,不知为何,那些像花团似的糕点也没人动。

南枝小步走过去,四下瞄了圈,见没人注意用袖口遮掩住,小口小口咬着。

可惇仪身边最得力的怀絮在旁边,怎可能没人注意,南枝方才踏进这处,好些人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了,看似随意地一扫,心底又暗自琢磨着,这姑娘恐怕就是和陈大人有牵扯的那位了。

只是她们至多四下腹诽几句,见着怀絮在旁,也不敢真的上前。

除却柔容公主的女儿颜昭音,她转眸刚见着那鹅黄身影坐在椅上,马上就扔下了矢,拉着还在投壶的王凝欢就要往那块去。

“那姑娘来了,你不是一直想看看表兄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吗?快和我过去。”

王凝欢是国公独女,自幼和昭音郡主熟识,见着她大咧咧的动作,小声抗拒道:“怀絮在那呢,若被公主知道了怎么办,我不去。”

颜昭音笑话她:“昨日还为着这事哭了一通呢,害怕表兄真娶了旁人,怎么见到真人又犯起了怯?叫我说她半点都比不上你,你怕什么?”

王凝欢脸颊瞬间通红,咬着唇,终究跟上了昭音的脚步。

南枝咬着糕点,梅子的酸甜和花瓣的馥郁清香在舌尖弥漫开来,她眼尾弯弯,低着脑袋,腮帮子快速嚼动着,吃完了两块,忍不住又从瓷碟上捏了一块。

花形的糕点刚被咬下一瓣,眼前一个粉襦裙的姑娘拉着个水碧衣裙的姑娘,快步往她这处走来。

她愣了下,手中的糕点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僵滞着坐在原地,唤道:“怀絮,她们是谁?”

怀絮眼皮未抬,敷衍道:“郡主和王姑娘。”

颜昭音站定,垂眸扫视她一圈,语气不善道:“你就是从扬州来的那个南枝?”

南枝点头。

“你和表兄是什么关系?”

南枝反应过来,昨夜听云团说,柔容公主与颜驸马有一对儿女,眼前人兴许就是她的女儿昭音郡主。

可是问她和陈涿的关系,她踌躇着张唇,好一会没出声。

颜昭音见她不语,轻嗤了声:“听说扬州那地有许多出身勾栏,善于勾引男子的庸脂俗粉,整日不是画眉施粉,就是钻营取悦男人的法子,南枝姑娘在扬州住着,可有见过那种女子?”

这话太过刺耳尖锐,南枝眉尖慢慢皱起来,被糕点抚平的郁气又浮了起来,可她还是维持着体面,摇头道:“我失了些记忆,不大能想起扬州的事了。只是扬州教坊司隶属礼部,招揽善乐舞的男女,吃官家粮,应是没有郡主口中所说的事。”

昭音见她驳了自己,脸色沉了起来:“我说的可不是教坊司,是专门引诱男子纵情享乐的地方,南枝姑娘故意装着不懂,还是太过熟悉,羞于开口?”

王凝欢听她说的愈发露骨,皱起眉,拽着她的袖口道:“昭音,别说了。”

南枝听出了她话中毫不遮掩的恶意,不再说话了,拿起手中用了一口的糕点,自顾自地吃起来。

甜津津的味道染遍了唇舌,她不明白这地有这么多好吃的糕点和好玩的物件,为何非要来刁难她。

昭音见她不说话了,垂眸敛眉地用着糕点,也没了趣味,冷声道:“表兄可不是你能攀上的,我奉劝你早早回了扬州,莫要留在这继续纠缠。”说完,就拉着王凝欢离开了。

怀絮身形不动,将昭音的话收入耳中,嘴角浮起了一道似有若无的讥诮笑意。

南枝垂睫,盯着裙角鲜亮的花瓣纹样,慢慢停下了吞咽的动作。

她忽地觉得,这糕点有些腻了,京城好像也没那么好。

第9章 红绿去寻陈涿救人

这地不远处,有一五层高的华丽楼阙,雕梁画柱,琉璃为檐,四处用朱笔勾着活灵活现的神兽。

仆役在前引着,惇仪上了五楼,远远便见到一道撑着下巴,散漫眺望着远处的身影。

她道:“柔容。”

柔容转首,髻边招摇的珠翠发出灼目光彩,见是她,面上扬起了抹意味不明的笑:“那姑娘也来了?”

惇仪无奈,走到她身边:“你在这站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看她吗?”

见被拆穿,柔容眉间轻挑,反问道:“听说这姑娘是扬州来的,如何?与涿儿相配吗?”

惇仪犹豫了会,摇了摇头:“太过孩子气。”

柔容笑了声,侧眸上下扫视她:“叫我说,就是你活得太闷了,还当如今是十几年前吗,你的同胞哥哥是陛下,是官家,你想做什么有谁敢多嘴一句?竟还日日闷在府中,帖子递了三四次才舍得出来一趟。”

惇仪和陛下是同胞兄妹,可往前十几年前,只是深宫中一不受重视的皇子公主,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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