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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

南枝被迫停下,悄摸探看了眼那牢房,却见里面绑了个浑身鞭伤的男子,耷拉着脑袋,伤口处鲜红的血止不住地往下淌,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血窝。

高栋:“这是上月在京中行诓骗之事,窃取太子腰佩,想混进督京司的那贼人。”

陈涿又面向另一个:“那这个呢?”

“这是前几日意图给大人下迷药,失败后还想咬舌自尽的那位,不过大人放心,人没死,马上就要问出来了。”

南枝从指缝里眯起了眼,又见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犯人,较之方才流的血更多,更狰狞。

不巧,这次她对上了那犯人的脸,犯人感受到了声响,抬起面目全非的脸,朝她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

南枝脸色瞬间煞白,紧紧闭上眼,胡乱拽住身边人的衣袖,抱在怀里,颤声道:“到了吗?到了吗?”

陈涿的整个手臂都被她抱在怀里,贴上了少女软绵绵的身子。

尝试拽动,失败。

更紧了。

他揉揉眉心,朝前望了眼。

前方幽深凄冷,哗哗风声混杂着奇怪的嘶吼,血腥味淡了不少,常人看上一眼那些犯人的模样,什么都招了。

就这骗子的胆量,恐怕能直接晕死过去。

他垂睫,淡淡道:“将尸首带出来。”说完,便转身往外走,衣袖上沾着的姑娘跟着他的脚步,双眼紧闭,身形踉跄地走了出去。

高栋左右看看,还能瞧见门口投进的光线。

这才走了几步,怎么又要回去了?

他苦命地叹了声,派人再将尸首搬出来。

直至光亮重现,温暖日光柔柔打在南枝身上,她才敢眯起一条眼缝,打量自己在哪。

陈涿声音愈发冷:“松开。”

南枝反应过来,慌乱松开他,又仰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是来将我关在牢里的?”

陈涿垂眸看她,指尖掐住她的下巴,捏出了两道清晰的红印,迫使她抬首,眸光森冷夹杂些戾气,问道:“你接近我到底是何目的?”

南枝脸颊痛,眼眶顿时泛起了泪花:“什、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踌躇好一会才试探道:“是我鬼迷心窍,你不是在扬州抛弃我的人,都是我认错了,以后我绝对不在外多说一个字,行了嘛……”

沁凉的泪珠啪嗒滚落到他的掌心。

他看着掌心中的晶莹水窝,唇角紧绷,眼底缓慢浮起了一阵困惑。

高栋还刻意放慢了脚步,结果出来就见到陈大人在捏姑娘家的脸。

他咳了声,只能尴尬地朝天看,提醒道:“陈大人,尸体已经让人带出来了,下官派人去请了染坊的老师傅过来辨认。”

陈涿蓦然松开手,抿唇又看了她好几眼。

她抽噎了几声,吸吸鼻尖,抬手擦过面团似的脸颊。

许是害怕了,耷拉起脑袋不敢再看他。

他收回视线,迈步进了殓房。

殓房鲜少使用,空荡荡的,又因着背光,有些昏暗。

白文领着几个官差将一蒙着白布的尸首抬进去,放在中心。

南枝方才在心底骂了陈涿一通,郁气一扫而空,好受多了。

她抬起明艳的脸庞,好奇地张望着这地。

外面一白须白发的老师傅小跑着进来,刚迈过门槛,就要跪下去:“草民参见陈大人!”

陈涿看他一眼:“不必多礼,看看这尸体。”

老师傅忙道:“是是是,草民这就看。”

他顾不上擦额间汗渍,小跑着到了尸首旁,将上面盖着的白布拿下。

底下安静躺着一尸首,没什么狰狞的死状,只是脸上像是被涂了什么染料,呈深沉的暗绿色。

南枝不觉害怕,反倒觉得这尸首像是戏班子扮妖怪的角一样。

老师傅跪到尸首身旁,皱眉盯了那层暗绿,又凑近轻嗅了下。

沉思了会,他伸手轻触那层暗绿,这才敢确定,站起身禀告道:“陈大人,这应该不是染料,而是一种专给木器上色的漆物,草民不通此道,无法辨认这是什么漆物。”

陈涿轻轻颔首,看了眼白文。

白文立刻掏出袖口银袋,递给那老师傅道:“大人知晓了,这是大人给师傅的酬劳。”

银袋沉甸甸的,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师傅还在推拒着。

南枝的眼睛却陡然冒出了一阵光亮,炙热地盯着那银袋。

第6章 金银晋江文学城首发

殓房阴冷森然,只有个小小的窗子透进飘飘光尘,像是盖在一块的密闭棺材板,让人呼吸都觉压抑沉闷。

老师傅接过银袋,惶然拜了好几下才敢告退。

南枝将视线从银袋上挪开,也不知是哪里生出的胆量,一股脑走到那尸首旁,半蹲下来细细打量。

这尸体是个壮硕的中年男子,满脸横肉的凶相,因整张脸被涂满了暗绿色的漆,深沉又静穆,实在像是画册里青面獠牙的妖怪。

她轻嗅了下,只觉它与记忆中的味道相重合,索性壮起胆气将白布再掀开些,直至露出尸首的上半身,那暗绿漆色一直蔓延到了指尖。

她微眯起眼,凑近,捏出了他指缝间的小小朱红丝线。

此人穿着一身简单的湛蓝锦衣,腰间佩了枚玉佩,打着长长的细密红穗,扯出丝线和红穗相近,粗略查看时,只会以为是他身上掉下的一缕。

陈涿侧眸,注意到那抹嫩黄裙摆在尸首旁铺散开,上前,在她面前半蹲下身。

“这尸首是关键证据,别乱动。”

南枝只当没听见。

她屏息凝神,满脸挣扎,终于试探伸出一个指尖,轻轻碰上那截暗绿手腕。

很凉,比冰块还凉,还带着股阴气。

她慌乱地收回手,终于确定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这是绿沉漆,用草汁混入漆中让颜色灰暗,呈暗绿色。用这种漆涂的毛笔最是光亮,绿莹莹的,像是剔透碧玉一样,若涂在桌案屏风上,就更加光泽明亮了,光一照,上面画的花鸟像活过来了一样。”

她像是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念道:“你看,还有这丝线,是缂丝,可珍贵啦,要用生蚕丝和彩色熟丝来回编织,还要用梭子划出刻痕,费上一年都不一定能编完。我只在佛像经幡上看到过,不过听说也有人穿它织出的衣裳,肯定要花上不少银子。”

陈涿眼底浮起暗色,盯着她灵动的神情道:“你不是失忆了吗?”

南枝愣了下,脑袋像是被针扎了般刺出密痛,茫然道:“对,我是失忆了,失忆了居然还能记得这些。”说着,她眨巴着眼,反应过来,得意洋洋地仰起了脑袋。

南枝啊南枝,你可真是聪明,失忆了还能记得这么多。

陈涿看出她眼角眉梢的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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