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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无不遵从。”

金氏抚着谢彦的头发笑道,“祖母就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其实祖母仔细想过了,即便原谅了她也不会委屈了你。如今这个案子远近闻名,传遍了临近的几个县,祖母知道以你老子那德性,断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去徇私。”

“只要秉公执法,即便我们原谅了她又如何?最多免于被砍头,她会被判处‘流放’,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种地。她年龄这般大了,平时也是做一些轻省的事情,哪里经得起这种折腾?她自作自受,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对的起她了。就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谢彦笑了,“其实孙儿也正有此意。”

前世的时候,他连只鸡都不敢杀,若是让李妈死于斩首,血淋淋的场面会让他做噩梦的。

毕竟他是来自文明社会的人。

接着他告诉了金氏他失踪的真相。

金氏听完后大怒,要找方氏去理论,被谢彦拦住了。

“这些天,子瑜也是活在了风口浪尖,心里压力非常大,若是他知道自己母亲这般行事,不知道还能不能承受。”

金氏想了想,决定背地里警告方氏。

金氏叹了口气:“瑜哥儿和壮哥儿都有自家娘疼着,现在祖母得多疼疼你,以后祖母去了地下见到你娘,也好有个交代。”

她说着眼眶红了,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你记住,以后你要以自己为重,不要这么懂事……”

谢彦:“……”他一直以自己为重的。此刻照顾到谢子瑜的心理,只是觉得闹一场不划算而已,此刻他要让方氏觉得他很弱,根本就不像李妈嘴里说的那么不堪。

金氏意识到自己失态,回过神来:“那我们就不原谅李妈了!让她去斩首!”

谢彦:“都已经原谅了,还怎么收回?”

金氏:“你不是写的‘不原谅李妈’吗?”

谢彦:“他们会把‘不’字改成他们想要的字,比如说‘我’。”

当初写“不原谅李妈”的时候,就是让他们自己去改的,否则他完全可以写五个不相干的字。

他写这五个字的时候,多了个心眼,合理布局后,整张纸上只能写这五个字和他的签名。所以要加字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不”字改成“我”字。

其实,他从内心就不想原谅李妈……而且一直没有原谅。

到了第二天,原本剑拔弩张的全家人的关系似乎缓和了许多。

几日之后,“李妈在狱中撞墙而死”的消息震惊了云林县。

在外人看来,她这是畏罪自杀。

但谢彦知道,她是绝望而死。

杀人诛心,根本无需血淋淋。

这次她没有推谢彦落水,但这个世界没有人相信她。

包括她一手带大的方氏和谢子瑜,表面上顺从她,实际上打心眼里说自己是个刽子手呢。

在李妈看来,这是个辩不白的世界,把“恶魔看成了天使”,无助绝望,没有未来,苟活于世又有什么意思?

她选择了自尽。

自尽的人用不着判刑了,倒是省了谢怀安好些事。

方氏哭晕了好几次之后,还是无法面对李妈之死。

谢怀安见状,为李妈买了棺椁选了一处地方草草安葬了。

自从谢怀安带着家丁去程府闹过后,程府领教了谢典史的作风。

民不与官斗,他们再三嘱咐程文俊在学堂不要招惹谢家兄弟。

程文俊虽然恨的牙痒痒,还是强按着性子没有揍他的“死对头”,但仇恨的种子从此悄悄埋下。

没有程文俊的阻碍,谢复壮更是如鱼得水,成了人人羡慕的“别人家的孩子”。

为了求学,谢子瑜被退亲后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孙县令府上。

没过多久,尚举人宣布自己要全力准备会试,不打算教书了。

一时间谢子瑜便休学在家自学了。

——于他而言,县学太简单,以他的水平要找一个合适的夫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天气越来越热,蝉鸣声越来越响。

谢复壮特别羡慕谢子瑜能在家里避暑——家里好歹有冰块,学堂里什么都没有,热疯了。

这里的学堂除了过年放几天假外,根本就没有寒暑假的概念。

谢彦很是怕热,上课的时候,他总能想到前世的空调和电风扇……

金氏知道他怕热,每天晚上为他准备冰镇西瓜,多拿了冰块放在他的小床旁边,自己则坐在一旁帮他扇着风,直到他沉沉入睡之后,才上床睡觉。

好不容易挨过了三伏天,谢怀安收到了孙县令的请柬——孙县令收到了吏部的调令,要去京城为官了,让谢府阖府去他家做客,算是最后的道别。

第7章

收到请柬的谢怀安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此刻,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进士和秀才之间的差别。

进士出身的孙道敏,虽说官职不大,只比他高一级,但只要有人脉说提拔就提拔了。而自己一介生员,即便有了人脉,别人想提拔他都不可能。

生员的文凭太低,不够格。

他郁闷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他这个典史的位置还是仗着岳父南宫家的人脉关系才得到的,后来南宫蔷难产去世,南宫家认为自家女儿的死跟他养外室脱不了干系,便跟他断绝了来往……

这些年来,他一个没有人脉的秀才撑着云林县的西衙,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知道他背后有无数双眼睛觊觎他的位置,找他的错处……

比如那个在孙县令家教书的尚举人何尝没有做典史的心思呢?

说什么回家准备会试?贡士是这么好考的么?

他把手中的《易经》重重地放到了书桌上,看着窗外一片红彤彤的鸡冠花发呆。

这些年的西衙很忙,他周旋于世俗,早就没了那份静心读书的心思。

“谢郎,你在想什么呢?”身后的方氏见他有心思,走了过来坐到了他的腿上,勾住了他的脖子,一双红肿的双眼直直地看着谢怀安俊美的侧颜。

谢怀安转头:“又想李妈了?”他说着帮她擦掉了眼角残留的泪水。

方氏轻轻嗯了一声,垂眸的样子“我见尤怜”。

谢怀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为夫没用,没能保全她……”

方氏摇了摇头,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若是李妈没有自尽,谢郎会怎么处置她?”

谢怀安沉默了,他能怎么处置?几个县的举人都在看他怎么徇私然后想着取而代之呢,他能怎么处置?

他疲惫地笑了笑,没有告诉她真相:“其实为夫还没想好……”

方氏不再纠缠此事,转头看了看摔在桌上的《易经》,伸手拿了起来,随意地翻了几页。

书页已经发黄,像是有了年岁的老人。

遥想当年他乡试失意,她用一曲琵琶曲让他忘却了烦恼。

方氏笑了笑:“谢郎这是要准备让妾做个举人娘子?”

谢怀安接过方氏手中的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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