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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算出:“二十七!”

说完后,他跳起来欢呼:“太简单了!你们以后不用再担心我把钱给弄错了。”

去岁之时,他去买酱油,人家少找十文钱,回家后被娘亲发现少了钱还被责骂了几句。

谢复壮被冤枉后很不服气,折回去跟卖酱油的人要钱,卖酱油的人咬定没有找错钱。这之后,他便发誓要“把钱数清楚了”。

正好谢彦无聊,便开始训练堂哥的心算能力,没想到他对数字还挺敏感的,没多久便把十以内的加减法融会贯通。

谢彦见状,便将难度提升,教授起一百以内的加减法……

原本还要训练堂哥的乘除法,但转念一想又干脆放弃——训练加减法还能说是数铜板数会的,整个谢家村都找不到一个人会乘除法,他一个毛头小子又怎会晓得这个法子?

“太阳如此毒辣,我们回吧。”谢彦站起来,从草地上拿起长褂,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穿到身上。

谢复壮一蹦一跳地走在前头,时不时跟他说着村中谁家昨日又吃了甚……

谢复壮是原主大伯谢怀恩的儿子,比谢彦大两岁,今年八岁,人和名字一样长得很是壮实。

他比谢彦高出大半个头,但举止之间却比谢彦更像孩童。

谢怀恩经常批评谢复壮不够稳重,让他跟堂弟多学学。

殊不知谢复壮才是正常的孩童模样。

谢彦还担心过堂哥会心里不平衡从而会对自己产生隔阂,但后来他发现自己纯属“以大人之心度小孩子之腹”了。

对于谢怀恩的训斥,谢复壮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左耳进右耳出,与谢彦一如既往的亲近。

谢家老宅四间瓦房,院子是用土胚砌的。

谢复壮刚跨进院子大门,便回头对谢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们好像在说秘密,咱们悄摸摸地绕到后面听墙角去!”

听墙角?

谢彦心中腹诽,但身子却极老实地跟着堂哥轻轻挪到了墙根边。

金菊花的嗓门有些大:“就按照我说的,你们一家子跟我一起回去!壮哥儿已过启蒙之龄,再不读书就该迟了,窈姐儿眼瞧着便要及笄,窝在这穷山沟沟里能嫁的了甚好人家!?你们不替自己想,也该为孩子们想想。”

谢复壮的娘亲吴氏委屈道:“不是儿媳不想为孩子着想,只是弟妹管家…在这里我们还能种地养活自己,到了那里没有收入,甚都要看她脸色行事…,方氏是个什么人娘您又不是不知道,那种日子叫我们怎么过的下去?”

金菊花沉吟了好一会儿,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磕:“父母在,无私产,当年若不是老大帮扶,老二又怎么能考上秀才!回去之后,娘无论如何都会把管家之权拿回来。”

只听吴氏又道:“蔷儿活着的时候是蔷儿管家,蔷儿去了之后是方氏管,您没有管理的经验,阿弟不会让您管的。”

“蔷儿管家之时,娘也多少学了些,没见过猪跑难道还没吃过猪肉!若是她撺掇着怀安不让我管,那老娘就去知县那里告他不孝不悌,看他个瘪犊子要脸不要脸!”

“娘,家和万事兴,您这样闹着倒叫别人看了笑话不说,还毁了阿弟的清誉,让阿弟在官场上怎么混?”吴氏终是不忍家丑外扬。

“一个不入流的小官,没就没了……”金菊花虽还是在气头上,但说话时已明显地底气不足。

“这官再怎么小,也是皇上钦点,吏部任命的,不可小觑。”谢怀恩又叹道。

这回金菊花是彻底没了话。

……

回去读书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谈话之后,事情的转折到来。

五月刚过,谢怀安让人递信回家,告知长子谢子瑜今年县试喜得案首,而次子谢彦还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顽童,让金氏即刻带孩子回县城开蒙。

第2章

谢怀恩震惊无比,瑜哥儿和壮哥儿同年,人家小小年纪拿下案首,可自家儿子就是个睁眼瞎,差别明显得让人不忍直视。

夫妻俩权衡再三,决定宁愿委屈自己寄人篱下也绝不能让自己儿子一辈子窝在这小小山村里。

金菊花见他俩终于想通,立即吩咐众人收拾行装。

家里鸡零狗碎的物件儿全都打发给邻居们,最值钱的田地则是租给同村人种,她下狠心舍了那已种下的秧苗,打得是绝不回头的主意。

***

南栖县山地居多,官道坑坑洼洼,马车稍一行快些便会颠簸的厉害。

窈姐儿没出过远门,一颠簸便晕车,还没出南栖县就吐得昏天黑地,马车根本快不得。

谢彦和祖母以及堂哥同坐一架马车,谢复壮是不晕车,但架不住叽叽喳喳话奇多,一路上自说自话最后将自己说得昏睡过去。

谢彦毫无睡意,撩了窗帘探头看去,青山绵延,白云悠悠,真是个好地方,只是不适合他。

他仔细想过了,身处古代,士农工商等级分明,只有读书入仕才是最好选择。

若想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好好活下去,便不能永远缩在谢家那一方小小的后院坐井观天。

南栖县外究竟是有多广……得走出去才能知晓。

金氏轻轻抚摸着孙儿发髻,心中也满是感慨。

她本是农家女,嫁到谢家村没几年丈夫便一病不起早早病逝,整个谢家自此以后全都由她一人担起全部重担……

从茅草屋到村里独一份的青砖大瓦房,次子还考中秀才当了个小官,这么些年的艰辛都不足为外人道。

如今,为了两个孙儿,她决绝离开辛苦大半辈子生活的家,也不知对孩子们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

两天之后。

一行人在骄阳似火的午后赶到谢府。

门房虽没见过金氏,但一听其报上姓名,当即就知晓这是自家老夫人来了,不敢有丝毫怠慢通报去了。

片刻后,谢怀安与方氏领着几个小厮浩浩荡荡迎到了门口。

谢彦躲在金氏的身后,探出小脑袋偷偷观察走来的一行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谢怀安和方氏。

谢怀安正值壮年,面目俊朗清秀,身姿挺拔,一袭襕衫颇有几分文人雅气。

方氏相貌普通、身形圆润,用一袭粉色通袖袍子和满头珠翠来装扮后,让人感到有些不伦不类。

谢怀安领着方氏向金氏以及谢怀恩一家见了礼。

方氏脸上带笑,礼仪倒是做得周全,上前来亲热地先唤了声:“婆婆”,便作势要去搀扶金氏。

金氏面上一沉,连装个样子都不愿,直接错开身子让方氏伸出的手晾在了半空。

谢怀安无奈地摇摇头,对母亲的直性子早见怪不怪,有心想安慰方氏几句,但见家人小辈都在,硬生生地压下蠢蠢欲动的手,眸光落无可落,最后移到了谢彦面上。

“彦哥儿,叫爹娘。”金氏趁机将谢彦拉到面前。

论岁数,自己前世今生加起来比他们大,这爹娘两个字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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