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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坚决要和自己分开的原因,但这一刻,他宁可是他猜错了。

管疏鸿一路赶了回去。

然而,虽然他整个清算秦公公的过程十分迅速,昨日劳累整夜,原本应该沉沉睡着的棠溪珣,仍然不见了踪影。

面前只有那张冰冷的床榻。

如果说之前的慌张只是来源于猜测,那么当看见这座空床的一刻,管疏鸿几乎觉得,他的精神一下子就崩塌了。

他甚至连事后都没办法再回想起当时自己具体做了什么,想了什么,一切都是模糊的、零乱的碎片,就像转瞬间经历了一场灭顶之灾。

滔天的洪水扑过来,所有的地面全部垮塌,狂风席卷走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周围都是一片白茫茫的空白。

管疏鸿在这片空白中凭着意念狂奔着,四处寻找棠溪珣的身影。

他觉得这可能是个噩梦,所以他不能停下来,他只有找到棠溪珣,梦才会碎掉,他就能回到现实中。

“阿珣!阿珣!”

管疏鸿冷不防被绊了一下,一个武功那么高的人,竟一时没站稳当,直接摔下了旁边的山坡,磕了满手满膝的血。

瞧瞧,就说是梦吧,他摔的这么重,一点都没觉得疼。

管疏鸿甚至顾不得擦一下血,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继续跑。

回到现实就好了,现实中,棠溪珣肯定一切都好。

他吃了那么多苦,还没过过多久轻松舒坦的日子,不可能有事,或者说不定这些就是他为了和自己赌气,布局吓唬自己的。

因为自己活该。

两年没见了,一见面就欺负他,所以他生气了。

风吹进眼睛里,好像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流出来,管疏鸿擦了一下,突然拿袖子用力在眼睛上蹭过去。

没错,他就是个混蛋。

为什么现在才发现?为什么没有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因为他轻易地相信了棠溪珣的话。

他真的以为棠溪珣想要安稳的生活,不愿再忍受摆布命运的痛苦,也在无数次的分分合合中消磨了对他的爱,这才坚决地要和他分开,所以满心想着要怎么做,才能让棠溪珣满意。

但如果……

棠溪珣仅仅是不想让他们伤心呢?

这个小骗子,上一世的时候就是这样,他孤独地死在乱军中,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孑然一身。

为什么不多怀疑一些?为什么不多坚持一些!

管疏鸿找遍了自己能找的所有地方,下属也一次次带来令人失望的消息。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行人越来越少,甚至他每一个急促的脚步声都有回音。

握紧手指,心中被一种恐惧攫满,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晚了,或许这辈子,他会永远,永远也不能再见到棠溪珣。

管疏鸿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昨晚,他还企图挽回那些那些曾经有过的幸福,而如今,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摇摇欲坠。

其实即使他永远不会幸福都没有关系,他只想哪怕回去一天,哪怕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让棠溪珣能好好地生活下去,那么他怎么样都是可以的。

突然,管疏鸿停下了。

他站在一处山坡上,看到山脚下有条河,波光粼粼的河面映着正在慢慢西坠的太阳,一道人影背对着他站在那里,看着半江瑟瑟。

熟悉的恍若隔世,就像是他的一个幻觉。

管疏鸿战栗地深深呼吸,飞奔下山,冲到了那道影子的身后,然后猛然站住。

让他眷恋的气息隐约在空气中浮动,他站在那里,就像是做梦一样一动不动,生怕动了,这个梦就会醒来。

但就在这时,棠溪珣听见声音,转过头来。

他的脸被金红的光线一寸一寸地映亮,整个白茫茫的世界也仿佛重新被染上了颜色。

幻觉一般的疯狂和迷茫像雾气一样散去,管疏鸿在这瞬间才骤然明了,这一切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棠溪珣慢慢转身的样子,就仿若这一世他们缘分刚起时,他追到宫中看到的那一幕。

管疏鸿猝然心酸,发疯一样地扑上去,一把将棠溪珣抱进怀里,不顾他的挣扎,狠狠地吻住了他。

第120章 月下星前意

棠溪珣也被管疏鸿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一瞬间他甚至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应该留恋,不应该犹豫。

只要他顺利离开这个世界,大家也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忘掉他了。

可管疏鸿现在找到了他,棠溪珣跟本就没有办法挣脱,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扁扁的毡,被对方揉弄挤压,几乎透不过气来。

管疏鸿只是紧紧地,反复地吻他,这亲吻不同于以往的柔情与欲望,还有一种强烈的、绝望的、毁灭般的强烈感情,如山崩海啸,岩浆喷涌。

这让棠溪珣暗暗心惊。

为什么管疏鸿突然这么急切地找他,为什么找到他之后,又是一副这样的反应?

棠溪珣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答案,可他依然心存侥幸。

“够了!”

终于,他将管疏鸿用力推开,大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管疏鸿凝视着棠溪珣,声音竟然非常平静,也问他:“你为什么不等我,自己跑来这里?”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躲你,不想见你!”

棠溪珣满脸不耐烦,凶巴巴地说:“都说了要和你分开,要和你分开,你总是不听我的,没完没了地纠缠,我除了跑,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转过身去,冷冷地说:

“昨夜被人算计的事我还没算账呢,你等着,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

声音忽然被打断。

“你二十三岁了。”

棠溪珣心头一震。

管疏鸿慢慢地闭上眼睛,又说道:“你上一世,就是在二十三岁……”

他说不下去了,感受到一种铺天盖地蜂拥而来的痛苦。

这种痛像是争相噬人的厉兽,要把他撕成千片万片。

“……”

眼看着棠溪珣倏然转过身来看着自己,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漫下管疏鸿的面颊。

他上前一步,捧住棠溪珣的脸,轻声问道:“你告诉我,是这个原因吗?”

“你当初与我分开,现在一个人离开京城,到这地方来,都是这个原因吗?”

棠溪珣被迫地抬起脸来,看见暖红色的夕阳将一点温暖的阳光照在管疏鸿的额头上,轻浅地跃动着,让人想起曾经的那些海誓山盟,柔情蜜意。

他们拥有过的一切,他都没有忘记,可一切都已是惘然。

“是!”

棠溪珣终于被他逼急了,脱口说:“就是这个原因!”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件事,管疏鸿还是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

他捧着棠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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