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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他的错,那么,该死的就是他。”
说出这句话的他,半分不见平日的温柔清弱之态,而是傲气决绝,眉目飞扬,素白的月色之下,竟是带着说不出的风华光彩。
一时,碧霄神为之夺,怔然地看着棠溪珣,如同仰望神明。
棠溪珣闭目,像是在对碧霄说,又像是仅仅对着自己,说出了一个承诺:“我会杀了他。”
不只是因为碧霄。
而是,本性难移,他决不能够重蹈覆辙。
碧霄见了棠溪珣之后,情绪就逐渐稳定了下来,换了衣裳,梳洗之后,被千恩万谢的老裴带回了家。
此时天色也不早了,棠溪珣洗漱之后上床休息,可是这样闹了一出之后,精神有些亢奋,熄了灯躺在床上,也是了无睡意。
他心中翻来覆去,一时想着往后的盘算,一时又想着那些过往。
棠溪珣不能停止自己这些想法,因为睡不着的时候,一旦脑子里停止思考,让一些情绪占据上风,那种蚀骨的寂寞和寒冷就会又一次地侵袭而来。
棠溪珣侧过身来抱住被子,手中拨弄着自己的被角,心中忽然想到,出宫的时候,管疏鸿说晚点过来找自己。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过来。
*
管疏鸿正打马经过街头,心中暗骂着西昌这啰嗦的老皇帝,没想到一废话就废话了这么久。
他这一天只有晚上宫宴结束之后,才找到机会同棠溪珣说了几句话,然而匆匆分开,反倒更是惦记,这时终于出了宫,管疏鸿满心想着见见棠溪珣,也催马赶得格外急。
可这时,他目光在路边无意一扫,却被一处摊子吸引了注意力。
那摊子是卖面人的,摊主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妇,手艺极为灵巧,面前的垛子上不光插了不少面人,还有些是各种惟妙惟肖的小动物,看起来栩栩如生,十分可爱。
看着那一双双乌溜溜圆滚滚的眼睛,让管疏鸿忍不住便想起了棠溪珣。
他突然特别想带一只回去给棠溪珣看。
见管疏鸿勒住了马,后面的几名侍卫也都跟着停下,问道:“殿下,怎么了?”
管疏鸿有点不好意思跟他们说自己想去买面人,于是道:“我去买点东西,可能要一会,你们去那边逛逛等我吧。”
把侍从们打发走了,他这才将自己的马拴在了街边的树上,走向了那处摊子。
见到有客人过来,那老妇很是高兴,连忙招呼管疏鸿看面人,问他想要个什么样的。
管疏鸿的目光扫了一圈,从形形色色的人物上面掠过,反倒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只小黑猫。
他不由问道:“大娘,您能捏猫吗?”
老妇有些耳背,大声问道:“啥?!”
管疏鸿便也指着那猫,大声说道:“猫!”
他说着又抬手比划:“要这样歪着头的,身体是白色,耳朵尖、爪子、尾巴尖都要黑色,捏大一点!捏好了包起来!”
老妇明白了,连连点头,揪下了一大块面:“好,好,捏大的,最大个的!”
管疏鸿在那边捏猫,鄂齐等人就也可以休息了。
这处街道甚为繁华,卖东西的也多,大家都有想逛的地方,便约好了见面的地方,纷纷四散开来逛着四处的摊子。
鄂齐刚才就闻着道边的肉饼很香,可惜跟着主子办事,他总不能要求停下来买饼,这时连忙跑到饼摊那里,买了张刚出锅的,三口两口往嘴里塞,香的流油。
正吃的高兴,忽听身后有人压低声音,叫了声“这位小爷”,同时,一只手就要拍向鄂齐的肩膀。
鄂齐一身武艺,哪能就这样被拍到,当下侧身一躲,然后回过头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老脸。
“哎?”
他惊讶地指着面前的老头说道:“是你啊!”
原来,背后和他打招呼的人,正是之前将话本子卖给鄂齐的书摊老板。
自从那回无意中一见,他为鄂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之后,鄂齐虽然嘴硬不信,这些日子以来却频频光顾书摊,几日没见,老板还怪想他的。
“这几天怎么没来买新书?”
他问鄂齐道:“病了?还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呸!呸!”
这人会不会说话啊!鄂齐一听就来气,说道:“我不去买书就是出事了?小爷啥事都没有!书上那些乱七八糟胡扯的东西,看腻了还不行?”
老板也不恼:“好吧,好吧,没事就行。”
他一边也要了张肉饼,一边从怀里摸出了一本书,说:“热乎的,刚印出来几本样子,上边全是最新的事,本想先给你瞧瞧,但——”
话还没说完,鄂齐已经冲他伸出了一只手:“……书。”
老头从容地笑了笑,伸出了另一只手:“钱。抢先看,三倍价。”
……
不多时,两人一人拿着一张肉饼分道扬镳。
鄂齐见自己的其他同僚们还在逛着,主子也没回来,就找了个屋檐底下蹲着,一边啃饼,一边翻开了书。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句话:
【……管疏鸿将棠溪珣拽到了马车后面,撩起他的衣服下摆,铁钳一般的手掐在了他的腰上,冷声问道:
“说,今日在席上,为何要冲着管昊林笑?!” 】
鄂齐嘴里叼着半块肉饼,一时忘记了咬下去。
他顾不得再管心爱的肉饼,急忙翻了一页。
【棠溪珣被他捏的一颤,咬唇抬起头来,明明吓得眼中含泪,却反倒嗤笑一声,倔强道:“我想冲谁笑就冲谁笑,你管不着。我就是要引诱他,让你们兄弟一起和我——啊!”
他忽然惊呼一声,身子软倒在了管疏鸿的怀里,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只剩下大口大口惊喘的份。
“看来你还是不够累。”
管疏鸿抽出湿漉漉的手指,阴冷地警告道:“不许拿出来,否则,换更大的。”
棠溪珣身体发抖,带着恨意望着他,他却毫无半分怜惜,冷声命令:“去坐马车。”
好一会,棠溪珣才颤抖地走出来,没再骑马,极其艰难地上了马车。】
——这、这!
鄂齐愣愣地盯着书页,嘴边的肉饼无声无息地掉了下来。
冷不防,他听见对面街上有人大叫道:“鄂大哥!鄂大哥!”
连叫数声,人也跑到了他跟前,问:“鄂大哥,主子那边应该差不多了吧?咱们要不要过去待命?”
鄂齐却猛然站起身来,一把拽住了那人,说道:“你回忆一下,今天离宫的时候,棠溪公子一开始是不是说要骑马来着?”
那人愣了愣,不知道他问这干嘛,说:
“好像是?啊,我想起来了,好像听他和人寒暄,说等着车夫把马牵来,骑马回去透透气……但是后来殿下找棠溪公子说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