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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柏就这样背着玩累了的他向家里走去,家中会有母亲、哥哥姐姐,还有热气腾腾的饭菜等在那里。
而现在,曾经疼爱他的父母与他隔阂重重,却另有一个人这样将他孩子似的背在背上,迎着透云而出的金红色霞光向前走去。
这人,甚至是他前世的仇敌,或许再过不久,他们就会生死相向。
棠溪珣只觉人生隐微曲折,因果之间不可捉摸。
这时,管疏鸿突然回头轻吻了一下他的发顶,问道:“睡着了吗?”
棠溪珣在他肩膀上摇了摇头。
管疏鸿笑着说:“那你往左边看。”
棠溪珣顺着他的话看去,发现那里是一处书坊,里面大概还顺带着卖些毛笔、砚台之类的物件。
他问:“怎么,你想买书?”
管疏鸿道:“不是,我是给你指,这处书坊是我门下的人开的,你爱看书,往后有什么寻不着的孤本珍本,就来这里让他们给你找——他们识得你,我都交代过。还有旁边那家古玩店,你也随便挑。”
此处是这条街上最繁华的所在,不光位置贵,店面贵,两家店的生意也是极好,在京城颇有名气,棠溪珣以前不是没来过,但从未想过,这里会是异国人所开。
“嗯?”
棠溪珣晃了晃头,觉得有些晕,没太明白管疏鸿的意思:“天香楼是你的,这里……这里也是你的……”
管疏鸿看他这迷糊的样子,这般天真而懵懂,棠溪珣甩头的时候头发蹭在他的脸侧,也让管疏鸿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掉进去了什么毛茸茸的小兽一样,暖暖的,又蹭得人心尖发痒。
他把棠溪珣往上托了托,满心的舒适畅快,说道:“是啊,还有些别的铺子,我都给你交代交代。”
他有种把俸禄交给内人的期待感,迫不及待地想让棠溪珣都知道。
棠溪珣知道管疏鸿不可能穷——毕竟,打仗是最费钱的一件事,能调的起兵的人,在财力上都是有些手腕的。
关于这些钱,系统给那书上自然是讲,都是管疏鸿靠着天下无敌的床上功夫睡回来的,等骗光了人家的身子家产,他也就对这些情人失去了兴趣,转向其他目标。
棠溪珣是没想到,管疏鸿这个时候就有如此丰厚的资产了,他本来就醉的恍惚,这时脑子转着,心里不由很是慌张。
一是慌自己的任务是不是没有完成好。
他来了之后一直在努力阻止管疏鸿发生任何一段限制剧情,应该不是自己一时疏忽漏掉了,不小心让这坏蛋跑出去用身体骗钱了吧?
二是,棠溪珣不禁冒出一个想法——
“管疏鸿最近动不动就试图跟我亲近求欢,不会是惦记我的钱了吧?!”
毕竟,他真的很有钱啊。
棠溪珣书画双绝,风姿出众,虽然他从不贩卖字画,但想方设法送礼求作的人从来都不少。
再加上宫中的赏赐,以及太子的宝库也由他掌管,所以,棠溪珣不管什么时候,在银钱这方面都是不缺的。
但如果管疏鸿要用身体骗他的钱,他可不干。
棠溪珣想,实在不行他都可以咬咬牙给管疏鸿睡,他的财产谁也不能动。
棠溪珣小声嘀咕道:“我可没有钱。”
管疏鸿可不知道他脑袋里都在想什么,被棠溪珣逗笑了,说道:“没事,我的不就都是你的吗?”
棠溪珣小心地问:“那你的……是怎么来的?”
他想,如果管疏鸿回答他“是用身体换来的”,他就真要两眼一闭晕过去算了。
但幸好不是。
与管疏鸿买下天香楼的动机一样,昊国与西昌的通行货币不同,他最初来到这里时所带的,以及后来昊国国君让人送来的全都是现银,存储起来麻烦又占地方,所以管疏鸿就让人都买成了铺面。
他的目的本不是为了赚钱,偏生就是有这样的运气,买什么旺什么,因此不知不觉,生意就大了起来。
棠溪珣听着管疏鸿讲,觉得自己简直像抱了一个金灿灿的大元宝。
不光是这份财富,还有这份好运气,他都想要。
管疏鸿感到棠溪珣的手臂把他的脖子越抱越紧,虽然略有些勒,但是心里十分喜悦。
他一见棠溪珣那低头想心事的样子就觉得心里慌得很,好像跟这人离得很远一般,不知道该怎样讨他开心才好。
很好,看棠溪珣的样子,好像喜欢钱。
正好他有钱。
管疏鸿又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被棠溪珣喜欢的理由。
这时,他听见棠溪珣问他:“你把这些都告诉我,就不怕我哪天去和皇上说,你在西昌的京城里开了这么多家店铺,是心存不轨吗?”
管疏鸿笑着说:“说都说了,你随便吧。”
他这简直就像是把自己的脖子递到棠溪珣手里,让他随便掐着玩,表情居然还很高兴。
棠溪珣看了一眼这个越来越不对劲的诡异家伙,皱了皱鼻子,一时无语。
管疏鸿道:“再说了,我本来也没打算回昊国。昊国的都城位置太靠北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棠溪珣一怔,道:“我?”
他还以为管疏鸿是说错了,他回不回昊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管疏鸿却没注意到棠溪珣语气中的诧异,而是理所当然一般地说:
“是啊,这事我也想过了。你我往后成了婚,总是要住在一处的,你在西昌有亲朋好友,更有一番事业要做,我不能拖你后腿,让你为了我背井离乡……”
棠溪珣目瞪口呆,没想到管疏鸿把以后的事都打算好了——成什么婚?谁和谁住一处?这也想的太多了!
管疏鸿道:“左右我已经来了西昌这么多年,也不太想回昊国,那不如就一直留在这里好了。”
他的话,让棠溪珣初始觉得离谱,听着听着,却逐渐被勾起了一段脑海中的回忆——
月色朦胧,星辉点点。
似乎刚刚下过一场雨,凉浸浸的石板上反射出青幽的水光。
他那时候还很小,从什么宴席上跑出来,在葱茏的草木间穿梭,被雨后微凉的空气冻得有些打哆嗦。
他是被太子哥哥抱出来的。
两人玩藏猫猫,结果藏着藏着,互相都把对方给藏没了。
棠溪珣到底年纪还小,一个人在这宫殿里转悠着,也不免有些害怕。
特别是有时候好像还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点隐隐约约的哭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鬼。
“别害怕,没事的,才没有鬼,鬼故事都是骗我这种小孩的。”
棠溪珣拍拍小胸脯,一边奶声奶气地哄着自己,一边穿过御园的时候,忽然看见在池子边坐着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月光淡淡勾出了那人侧脸的轮廓,瞧着是个半大的少年,棠溪珣隐约记得,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