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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有心事?”

赢秀摇头,“没有。”

“你呀,装都不会装,”薛镐有些无奈,“一看就知道你有心事,莫不是和你那位眷侣……”

想想赢秀那位眷侣的模样,薛镐忍不住噤了声,他还记得之前在王氏私邸找赢秀,在门外看见一身白衣的青年遗世而立,清冷殊绝。

当真是一个极其美丽,诡丽惊鸿的人物。

仅仅是一面之缘,他直觉这人绝非善类,看着像是出自王候高门的掌权人。

薛镐想了想,苦口婆心道:“有什么误会一定要及时说开,你不说我不说,就这么分了……”

以他之见,闹掰分手还是算是好下场,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无论他怎么说,赢秀只管点头,这哪是能说的呀。

总不能直接对谢舟说,我是刺客,我要去刺杀当今皇帝,你好好在家等我回来吧?

他犹豫片刻,低声问道:“我有个朋友,他想要和他的……”斟酌了一下,赢秀继续道:“和他的至交分开,该说些什么?”

薛镐用“我什么都明白原来你是个负心汉”的眼神盯着赢秀,后者被他看得有些无所适从,垂下眼睫。

到底是好友,薛镐还是决定用毕生所学为他出谋划策:

“这还不容易?你们……你朋友当初因为什么结识那个至交?现在对他说不喜欢,看不惯,要他改,他改不了,自然就分开了。”

赢秀边听边点头,深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不伤谢舟的心,他学到了。

第50章

辞别薛镐他们, 赢秀转身走出酒肆,身后有人叫住了他,一转头, 原来是他的上峰。

上峰低声对他说:“主公那边吩咐了, 某与你同往建康, 一起做那件事。”

赢秀不露痕迹地点了点头, 示意自己知道了,手心霍然一沉, 上峰往他手里塞了几锭银子:“来日不知生死, 你……”

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若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不妨去做。”

赢秀手指轻轻合拢,握住沉甸甸的银子,低声道了一句:“多谢。”

上峰素来对他严苛,许是知道此次刺杀事关生死, 竟然也有这样柔和的一面。

金裳少年走出酒肆,夕阳在他身后, 燎成一片斑驳的金。

上峰立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再也看不见少年刺客的身影,终于折身回去。

接下来这几日, 赢秀又去了涧下坊, 去见了那里的百姓。

阔别数月,坊市中的百姓一见到赢秀,就连手中的活计也顾不上了,围着他嘘寒问暖。

眼看着他们说着说着,又要给他送东西, 赢秀连忙摆手拒绝。

听着涧下坊百姓说的翼洲话,赢秀的眼睛莫名有些湿漉。

他不欲提起旧事,但是一想到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迟疑片刻,最终还是问道:“你们都是从中原翼洲南迁过来的?”

百姓不约而同的一愣,这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他们也不避讳,和盘托出:

“我们当初都是随着坞主渡江而来的,那日的风浪很大,羌人的舰船在身后追着……”

百姓一边回忆,一边道:“有人说要丢掉一部分人,坞主说要么一块死,要么一块活,一个也不许落。他让我们先走,他留下殿后。”

说着说着,百姓眼里泛起泪光,这些年来许多人说他们的坞主通敌造反,他们至今也不肯相信。

他们的坞主,他们的将军,当年带着他们远赴江左,离江时立在船头,迎着江风,信誓旦旦说有朝一日,还会带他们回来,重返故土。

弃国南渡,隔江相望。

多少恨,在心头,只是人去后。

赢秀默默听着,他生在江左,不能完全共情百姓对故国的神往,只是安静地倾听着。

在朴实的话语中,中原故国的气息扑面而来,有楼台秀境,气象恢宏,更多的是田垄阡陌,大河滔滔,春来稻穗在风中招展,小虫伏在新叶上,轻轻一弹,它便会飞走。

中原多雨露,雨滴落下来,多少楼台浸在烟雨中。

隔雾望去,楼台水榭,草木岑蔚,渐渐隐没在滂沱云翳后。

登上逃离故国的船,回首眺望,此生最后一眼,此后再无相见之日。

赢秀不爱哭,对他来说眼泪是无用的东西,惟有刀剑才是有用的。

只要剑出得够快,便可以斩断一切烦恼忧愁。

这么多人,这么多愁,实非一人之恨,一国之恨也。

少年刺客抬起头,将眼泪顺着眉骨往上擦。

他告别涧下坊的百姓,坐上马车,往客舍的方向走。

马车走后不久,一对母女出现在涧下坊中,左右张望,试图寻找什么人。

路过的百姓告诉她:“你来迟了,恩公已经走了。”

赢秀准备出发了,碍于琅琊王氏几番催促,他不得不尽快动身。

沅水涛涛,浪花穿过船只两侧,脚下的大舶如同一柄剑,劈开万顷碧波,向群山去。

赢秀立在船头,任由江风拂面,心道,当年长江的江风,和如今沅水的江风有何异同?

少年罕见得眉眼萧肃,一派庄重,仿佛在思考什么费解之事。

浩荡长风吹拂他的衣袂,金光逶迤,如同一匹柔软流光,又似两翼,随时会凌云远去。

门客缓缓走到他身后,垂眸注视赢秀,思索赢秀身上的变化从何而来,并不难猜。

“赢秀。”门客唤了他两次。

赢秀终于回过神来,抬头看向谢舟,眼神疑惑,“谢舟?”

“你在想什么?”谢舟眼眸里强势与温煦并存,透着隐隐的压迫感,语气依旧和缓,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

赢秀转头看向前方,他已经习惯了谢舟身上隐约透出的危险感,左右谢舟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我在想,长江那头是什么。”

那头?

谢舟很快明白他在说什么,他说的是中原,“你想去么?”

赢秀想去,他会带他去的。

赢秀摇了摇头,说这些还是太过沉重,他不想让谢舟因此伤怀,还不如什么也别说。

有贯穿四洲的大运河在,建康很快就到了。

南朝京师,六朝古都,巍然矗立在眼前,此地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举目望去,放眼皆是玉楼金阙,雨栋风帘。

霜天里,重楼飞阁,无边风流。

赢秀从马车里探出头,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惊得张大了口。

那些美丽的,恢宏的庞然建筑,充满威压地屹立在京畿上,与天齐平,凡人在脚下穿梭。

憋了半天,十七岁的少年只说出一句话:“建康好大呀。”

大到他的眼睛都装不下了。

谢舟低低笑了一下,带他来到一处私邸,此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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