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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赏赐的符节。

坐在人辇上的红衣少年似笑非笑:“恭喜你呀,这张脸总算派上了合适的用场。”

众目睽睽之下,高平郗氏的少公子对持节使出言不逊,坐在马车中的豪族只庆幸自己没有下车,不至于被殃及无辜。

赢秀有点腼腆,道:“多谢少公子夸赞。”

他知道郗谙在变着法地夸他长得好看,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好看,每天出门他都会照照问心剑,欣赏一下自己。

郗谙:“……”

怎么两年不见,他更想打死这个闷葫芦了。

赢秀道完谢,准备走路回家,身后却传来少年阴鸷古怪的声音。

“怎么?你一个人走路回去?”郗谙道:“不如坐我郗家的马车,我送你一程。”

话音甫落,高平郗氏的府兵自四面八方而来,眨眼间团团围拢过来,将赢秀围在垓心,黑暗中,依稀可见每人皆身着武衣,袖中执剑,杀气凛然。

旁观的江州豪族连忙驱动马车,悄无声息地退出包围,只留赢秀一人,独自面对上百位精悍府兵。

远处沅水潮起潮涌,浪涛声渺远空灵。

赢秀来时没有带剑,他叹息一声,慢慢回过头,一双眸瞳清澈锐利,潜藏着难以言喻的危险,“你非要送我一程么?”

刺客漂亮,却又危险,构成一种极致的、令人心醉的美。

望着这张脸,郗谙痴痴地出神,骤然笑了,笑容越扩越大,他正要吩咐府兵将赢秀拿下,在无人之处打断筋骨,用红绳五花大绑,送到私邸。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

“等一等,”

寂静长夜里响起一道温和,平静的声音,可想而知,说话的青年必定性情温润,心底良善。

循声看去,一辆低调的马车一直静静屹立在不远处,马车内的主人从始至终不发一言,以至于谁都没有注意到它。

赢秀骤然眼睛一亮,想到什么,不由微微蹙眉,小幅度地活动了一下筋骨,顺带将系在高马尾上的发带扎紧了。

人辇上的红衣少年不耐烦地收回视线,正要抬手,却听马车内的人继续道:“我来接赢秀归家,就不劳烦你了。”

面对数百府兵,独自坐在车轼上的年轻车夫好似全然没有看见,神色平静,眉眼甚至带着淡淡笑意。

莫名的,那抹散漫轻慢的笑意让郗谙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他忽略掉心中的不安,任由座下的僮客对那人解释道:“我们主君是高平郗氏少公子,郗谙。”

放在平时,一听到高平郗氏少公子的名号,无论是巨贾,世吏,乃至地方豪强,两姓士族都会前来逢迎,自觉将他们少公子想要的东西奉上。

然而——

一片寂静。

就连那车夫脸上轻慢从容的笑意都不曾消失。

马车内的青年没有再开口,对于享名江左的衣冠士族毫无反应,那年轻俊美的车夫甚至好整以暇地叩了叩车轼。

“我家主上是来接人的,麻烦你们少公子让让。”

郗氏僮客一时无言,难不成天底下真有如此孤陋寡闻的人,竟然连与天子共治江左的四大士族也不知晓。

倘若知晓,又怎会是如此态度?

郗谙脸上残留的笑意慢慢褪去,能在江州遇见赢秀,实属意外之喜。这两年来,他准备了很多东西对付赢秀,在此之前,得先把这个挡路的人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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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秀身有天子御赐的符节,明面上不好伤他,至于马车内的人……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谢舟!”

赢秀朝那辆熟悉的马车喊道,车夫朝他看来,却见少年抬头一掷,一个闪着粲然白光的东西如流星掷来,“接住!”少年喊道,车夫下意识伸出手臂,长臂一捞,将那东西握在手里。

借着车檐下的琉璃灯一看,躺在他手心里的,赫然是那道天子符节。

车夫脸上散漫的笑意缓缓褪去,褪成一片平静,恭敬地将符节递给马车内的青年。

郗谙先是一愣,意识到那是什么,陡然大笑,那张年轻俊丽的少年面孔满是阴沉沉的笑意。

“赢秀,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幅性子。”红衣少年笑得畅快,“你把符节给了他,你还算是持节使么?我纵使杀了你,也没人敢说一句话。”

四面重围。

少年刺客孤身一人,没了最大的依仗,却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你可以试试。”

他甚至偏过头,朝马车内一直静默的人喊道:

“谢舟!你先回家,我等会儿就来!”

第30章

黑漆漆的堤坝骤然被照亮, 出自官署的铜灯横扫堰口,马上提灯的副官急转返回,身后跟着数百士卒。

“持节使大人, 下官送你归程。”副官翻身下马, 行至包围圈外, 隔着府兵, 语气恭敬地对赢秀道。

赢秀按下了袍裾内薄薄的刀刃,没有作声。

披甲的士卒和身着武衣的府兵隔着两丈之远, 不远不近地对峙。

副官一手提灯, 一手牵马,盯着散漫坐在人辇上的红衣公子。

高平郗氏故籍中原衮洲, 如今位于江左宁洲。

宁洲与江州相隔甚远,郗谙在宁洲是霸王,到了江州,多少也得顾及当地官署的面子。

郗谙往后一仰, 双手搭在漆红圈椅上,轻轻睨了赢秀一眼, 随后闭了闭眼,府兵察言观色,缓缓让开一条道。

赢秀朝副官道了一声谢,走了出来, 径直走向谢舟的马车。

坐在车轼的车夫是陌生的面孔, 倒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语调,让赢秀莫名有些熟悉之感。

……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也不纠结,看见车夫温和中透着恭敬的笑容,赢秀也回以一个礼貌的笑。

少年登上车轼, 弯着腰,伸手撩开雪色绣月的车帷,茶雾扑面而来,一时间朦胧了视线。

视野中,白衣门客静坐在其间。

谢舟手里握着那枚符节,正低头端详,长睫低覆,眸底情绪显得有些莫测,闻声抬眸,朝赢秀看来。

赢秀挨着他坐下,小声道:“我今日用了你的符节。”

早知道此物如此贵重,他说什么也不用。

“你……”见谢舟没有说话,少年犹犹豫豫道:“这东西,你是从何而来的?”

他向来有话直说,既有疑窦,便要问个清楚明白。

那道执掌生杀大权的符节静静地躺在门客指尖,赢秀目光微移,注意到那只手骨节明晰,根根分明,青筋在灯下显得有点……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赢秀下意识垂眸,细睫扑闪一下,盯着马车地面,安静不动了。

“倘若我说,这就是我的东西,”

谢舟顿了顿,低眉,乜着少年漆黑的发旋,两缕金色发带顺着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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