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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临:“嗯?”
芩芩缓缓抬起的琥珀眼中,满是坚定,“要么你放我离开,要么我就强行离开,我会沉睡,你也会被波及,而且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芩芩直直望向谈临,“你要怎么选?”
谈临被他的话弄得一愣,随后没忍住轻笑出声,“芩芩好可爱啊,我以为你早就发现了,在这里你什么都做不了。”
他抬手只用指背轻轻碰了碰芩芩的脸,芩芩一偏,他就收回手,环顾四周自己精心装扮的一切,“这里,是我的空间,我是这里唯一的神。”
在这里没人能和他谈条件。
果然不在人类世界了,难怪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点芩芩并不惊讶,让他比较惊讶的是——谈临不知道他可以强行离开,所以就算他说了,谈临也不会觉得这是威胁。
他太自信了,他根本不相信芩芩可以强制抽离。
这样的话,芩芩连最后一点谈判的筹码也没了。
他的目的毕竟不仅仅是为了离开这里。
如果只是这个的话,他大可以现在就离开,只是沉睡而已,对他来说,毫无感觉。
只是祈斯越……
如果他真的现在离开,那很有可能再醒来时,祈斯越已经不在,谈临也不在了。
他现在熟悉的一切都消失。
而他甚至来不及告别一声。
芩芩光是这么想,心里有些酸酸的,他舍不得。
所以他不能就这样直接离开。
起码、起码也应该在他和祈斯越道别之后。
至少让祈斯越作为神活着的短短几百年里,可以不用为了寻找他而执着。
芩芩缓缓呼出一口气,抬眼看谈临,“我昨天打你,疼不疼啊?”
芩芩忽然转了话题,谈临肉眼可见愣了下,没想到芩芩会这么问他,有些受宠若惊。
他摇头,“不疼,一点都不疼。”
“对不起。”芩芩表情认真地道歉,这是他唯一对谈临做的不好的事情——动手打他。
“你不要道歉!是我对不起你。”谈临隐隐感觉到芩芩稍微松动的态度,温和许多的语气。
谈临试探性地握住芩芩的手腕,将那只手贴在自己脸上,注视着芩芩没变的表情,轻轻吻了吻他的掌心,如同蛊惑般开口:“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开心就好。”
“那如果我开心是要离开呢?我在这个房子里很不舒服。”
“我可以让它彻彻底底换个样子!你不喜欢树林泳池和花了,我都可以换掉!”
——那又有什么区别!
芩芩忍耐着没说出来,也没抽回手,他舔了下唇,“那我想,最后去见祈斯越一面呢?就一次。”
谈临忽然又缄默了,两个人心知肚明这是他的底线。
只要芩芩回到人间、离开这个空间,就能瞬间返回生死之界。
到时,谈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曾在记载中看到过,只有被生死之界接纳的人才能进入,而他并不知道方法。
他没有这个自信。
芩芩早就预料到他不会答应了,所以他又退而求其次,再次提出,“你不想让我出去,可以让祈斯越进来啊。”
谈临依旧沉默。
芩芩还以为他这次会同意,看他闷不吭声的样子,终于磨没了耐心,他抽回了被吻过的手,就像收走他的降下的恩赐般。
谈临下意识做了个想抓住他的动作。
手心在谈临胸前衣服上擦了擦,一张全无攻击性漂亮柔和的脸,此时却对他释放了全部的恶意,“你说什么想让我开心,根本都是谎话。”
他漂亮的眉蹙起来,说着刻意伤人的言语,“你只会让我烦躁,让我生气,让我难受。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么耗着吧。”
这样的芩芩,祈斯越没有见过吧。不止是祈斯越,应该没有人见过。
只有他,只有他看到了。
谈临顿了瞬,喉腔发痒,见芩芩转身要走,上前从他单薄的背后抱住他。
滚烫的气息落在芩芩后颈。
谈临的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几乎严丝合缝把他嵌入怀中,他的声音在芩芩耳边低低的,“好,见一面,你试着接受我,好不好?”
芩芩顿了顿,点头答应了,“好。”
·
分开的时间并不算长,祈斯越却有了很大的变化,恍惚间都让芩芩觉得其实已经很久了——他身量好像稍稍长高了点,头发长了些,脸上瘦了,五官更显冷冽,眼中有些红血丝。
芩芩看到这样的他,有些呆愣。
祈斯越几步上前紧紧抱住了他,几乎要把他按进怀里,融为一体般。芩芩被他一抱,脸埋在他衣服上,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本来到嘴边要道别的话一下子说不出来了。
耳边的声音沙哑又干涩,都不像一个少年的声音,“宝宝,对不起。”
芩芩闷闷摇头,不关祈斯越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祈斯越。”芩芩喊他名字,鼻尖抵在他衣服上,喘不过气而带上了鼻音,声音有着克制不住的委屈,“我知道你难受……我也好难受。”
芩芩咽了口口水,颤颤呼出口气,从他衣服上离开,却依旧低着头,“现在感觉,像被困在一个笼子里一样。”
抱着他的手微不可察顿了下,很快拍拍他的背,“我知道。”
前面都是铺垫。
“嗯,所以我是要和你说再见的……对不起。”
要违背陪着他到他死的承诺了。
芩芩吸吸鼻子,眼前看祈斯越衣服的视线开始模糊,芩芩知道自己要掉眼泪了。
“……”
过了片刻,祈斯越也呼出口气,有几分无力地说:“芩芩,我希望你快乐,哪怕在你身边的不是我,我也这么希望。”
芩芩原本要冒出眼眶的眼泪,就在这一刻蓦然定住了。
他唇色发白,猛地推了一把抱着他的人,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祈斯越,眼睫剧烈抖动。
谈临居然可以可耻到这个地步!
他居然能这么把他当傻子!
芩芩如同看一个怪物般,难以置信盯了“祈斯越”几秒,他气急攻心,整张脸红了又白,眼泪沾湿睫毛,转头跑上楼。
身后的人快步跟上他,喊他名字。
芩芩再一次要缩进被子里,这已经是他现在唯一能逃避的方式了。
“芩芩,怎么了?”那人还在垂死挣扎。
芩芩的声音隔着一层被子都遮不住浓郁的愤怒,他几乎头晕脑胀,“别装了!”
被子外的人没再说什么。
过了许久,芩芩情绪稍微平复下去,扯着被子的手松懈,被子才从外面被轻轻剥开。
熟悉的四角房间,熟悉的脸。
谈临变回了原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