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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得跟王雪娇要碗汤喝喝,尝尝到底是什么味。
王雪娇有心给同志们吃点好的,可惜他们来的实在太迟,最后一块卤肉在五个小时前就已经被人买走了。
现在能扔到锅里与面条一起翻滚的食材,就只剩下一小块猪肉、几根胡萝卜和一球洋葱了。
王雪娇在厨房里把擀好的面片切得细细,放在笼屉上蒸熟,凉了之后再捞出来,抖散。
铁锅放在炉子上加热到上方空气有些烫手,她往锅里加一勺油,热锅冷油能防止食材粘锅,也能保持下锅食物的新鲜。
这三样全部切成丝,倒进油锅里连翻几下,洋葱的香味首先被油爆出来,被淀粉抓了一下的肉丝在锅里也能保持柔嫩,最后加几片撕开的包菜叶子。
调料没什么花头,就是酱油、盐和一些常见调料拌成的料汁。
王雪娇右手拿着筷子不停在面里翻拨,左手握着锅把,上下颠锅。
等面条把料汁吃透,大火把麦香和酱油香烧出一点焦香气,就可以吃了。
王雪娇刚把火关上,就听见身后有人说:“我们自己来盛吧!”
转头一看,除了熊副队,其他市局的同志们都站在她身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锅,站得近的黄健康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我来我来,我家都是我盛饭!”
熊副队也想来,但是他的偶像包袱更重,他要留下,成为市局同志们端庄自持形象的最后一道防线。
黄健康同志怕端坐在桌边的熊副队饿死了,他盛了两碗面,一碗是他自己的,一碗给熊副队。
一碗大,一碗小。
大的是给熊副队的,小的是给他自己的。
其他人看见了,心里有想法,嘴上没说话。
熊副队大嚼了几口,才从端庄的雕像状态活了过来,指着装着串串的筐:“给雪娇送过去。”
“哎!”黄健康扒拉了几口,碗里的面已经见底了。
他顺理成章地拿着串筐和空碗去厨房,毫不意外的看见锅里还剩下一些,大家盛面的时候都会比较克制,第一轮吃的时候,大家都不愿意做清空碗盘的人,免得被人说太自私,不顾别人。
听到厨房已经传来洗锅声的时候,同志们才恍然大悟:
黄健康同志第一轮盛得少,不是要拍熊副队的马屁,是为了快速进入第二轮!
这一刻,黄健康同志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是老祖宗留下的智慧,这是孙膑庞涓斗法时曾用过的计谋!
炸串本身没什么特别,油温到了七八成,炸串丢下去,看着差不多捞上来就行。
好吃的重点在于酱和粉。
她自己吃过的炸串摊至少有十几个,有些摊子的老板一看就是不想好好看的,拿着店里卖的甜面酱就直接上了,味道单一寡淡。
有些老板的酱就滋味丰富,回老家退休的时候,他那一张配方还卖了三万块钱呢。
老板写那张配方的时候,王雪娇在旁边打扫卫生,别的员工知道店要关了,早就偷懒去了,她还在坚守岗位,想着做好最后一天的工作,有幸扫了一眼。
记数学公式的时候,她的脑子就没这么好,看配方,一眼就记住了,回家立马复刻。
都是普通的料,不像外界传的,往里加了大烟壳。
决定酱料味道的是各种调料的比例、事先是炒制还是油炸,还有放下去的顺序。
王雪娇按照记忆里的配方,调出了一份酱。
刚把油桶拎出来,想倒上。
忽然,一片漆黑。
停电了,不仅是店里乌漆嘛黑。
外面的小区也黑了。
今天晚上是跨年,有些人买了焰火庆祝,到了零点,准时点火。
几支“蹿天猴”吱溜~吱溜~上了天,“啪”一声,炸断了电线。
这会儿的夜猫子还不多,大多数人家已经睡了,只有几十户在熬夜看电视、看录像带,发现停电,便抱怨了几声,睡觉去了。
钱刚的应急灯没带来,王雪娇这边只有一些打算给人买生日蛋糕时候送的蜡烛。
小小的、细细的,最多烧个几分钟。
熊副队很遗憾,他站起身:“算了,炸串就不吃了,我们走吧。你也早点休息。”
“我们也走了。”杜志刚站起身。
等着吃炸串的市局同志们,以及企图跟着蹭几口的天金派出所同志们都很哀怨,没有人说话,沉默的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嗒”一声轻响,从放杂物的房间传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静静地听着。
“吱呀~”是窗户轻轻打开的声音。
那个房间的窗户正对着一个死胡同,长满了草,堆满了小区建设时的建筑垃圾,至今也没人来打扫,正常人是不会想着踩过垃圾山,跑到荒草巷子里的。
非奸即盗!
李超美当即就要冲进屋,被杜志刚拉住。
这会儿冲出去,贼还没进屋呢,有动静就把他惊跑了。
窗户的声音已经停了,传来石头轻微的摩擦声,应该是有人把几块建筑废料堆起来,企图踩着它翻窗。
王雪娇皱眉:不是吧,你都干闯门入户这行当了,区区一米八高的窗台,你都翻不进来,还当什么贼啊,废物!
“哐当”,这傻缺脚滑了,摔了下去,重重踩在外面的地上。
王雪娇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蠢货!
然后继续踩石头,爬窗户。
“啪”,是踩在纸堆上的声音。
“啪”,踩在水泥地上了。
那人没有手电筒,也不开灯,就这么悄咪咪地在店里转悠,他直奔王雪娇的卧室。
刚才王雪娇怕油烟飘进来,又怕这些不讲究的男人到处瞎溜达,就顺手把卧室给锁上了。
这贼蹲在卧室门前折腾了半天,听起来还拿了根铁丝对着锁眼捣鼓,然后,什么成果都没有,他自己放弃了。
整个小店里,最亮的是厨房,那里有小半块是落地玻璃窗,平时用来展示做蛋糕的。
贼就摸进了厨房,没过几秒,就听到他骂了一句:“操,吃得这么干净!”
很快,又传出了一声欣喜的“咦~”,还有一声迷醉的“嚯,真香!”
厨房里传来了架铁锅、开火、倒油的声音。
“噼哩啪啦”,是菜被放到油里炸了,听起来油温大约是七八成,正是最适合做炸串的温度。
炸串被翻动的声音、炸串被拿起来的声音、刷子泡进酱料的声音、刷子刷食材的声音,还有撒粉的声音次第传来。
窃贼正忙得不亦乐乎,忽然,他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好像有人盯着他。
他下意识回头,只见厨房门口黑压压站着一堆人,个个穿着制服,戴着警帽,一声不吭,冷冷地看着他。
他震惊了,什么时候报的警?怎么来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