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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大挥着手,飞速跑来,“我舅舅他们可好?”
他老早就想找梨花问问了,但赵家长辈刚死,梨花又整日陪着老太太,以致他没找到机会。
董大穿着粗麻衣,两只胳膊露在外面,黑得跟树干似的。
梨花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前阵子你阿娘在益州受了点伤,但已经大好了,你舅舅顺利引了河水进田间,村里人很信服他。”
董大难掩
自豪,“我舅舅原就是有能耐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就行。”
汤九也是这么说的,梨花问,“在谷里可习惯?”
“习惯,大壮叔待我们极好,两位师父教我们也不遗余力,我们现在已经能打铁器了。”
“好好学,学成后回新益村做事。”
新益村没有铁匠,平日用的铁器都是锈了磨,磨了接着用。
董大应下,想到赵漾托他的事,支支吾吾道,“十九娘可要去瞧瞧漾小郎,他从不偷懒,连两位师父都夸他有天赋呢。”
梨花往竹林深处看了眼,“他让你来的?”
“不是,我自己来的,他只是想见你。”
梨花想了想,随他去了李家兄弟打铁的地方。
因多了董大他们,房屋多了几间,院子更大了,上方有紧密的茅草篷,即使雨天也能开工。
李家兄弟脚上的铁链没了,估计是赵大壮做主拿掉的。
兄弟两模样没什么变化,就是黑了许多。
乍眼瞧去,以为是岭南人。
她一进去,打铁的兄弟两就停了下来,“十九娘,荆州被岭南人攻破了?”
他们心甘情愿待在谷里打铁,想着挣了钱就回乡给父母养老,可董大说岭南人攻进荆州,见人就杀,以致荆州几县百姓外出逃难,大多死在了路上。
西陵县伤亡最惨。
他爹娘怕是活不了了。
饶是如此,他们还是想听梨花亲口说。
“不止岭南人,还有云州人。”梨花明白失去亲人的痛,一时不知怎么安慰他们。
李家兄弟咬牙,“西陵县的百姓呢?”
“不知道。”
哪有什么不知道?以岭南人的凶残,不死也活不了。
想到爹娘临死恐怕还在担心他们,兄弟两抱头痛哭。
“都怪我,我要是不赌钱,讨债的就不会上门...”
“我的错,我要是好好跟阿耶打铁,阿耶就不会整日唉声叹气,都是我不孝啊...”
火红的铁炉旁,兄弟两哭得伤心欲绝。
董大跟着红了眼,“我董家族人也没了...”
在家时,他不喜欢婶娘们,觉得她们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聒噪,逃到戎州后也是这般认为的,可来谷里看到赵家人,无端怀念起那些日子来。
婶娘们尖酸刻薄,但谁家真要落了难,叽里咕噜一通后仍会帮忙。
可惜,往后再也看不到了。
他揉揉眼,上前劝两位师父,“师父莫怕,来日回到荆州,我会去寻师祖他们的。”
论年龄,李家兄弟比董大长两岁,辈分却高了一头。
兄弟两兀自愧疚的哭着,董大劝不好,只能跟着哭。
梨花注意到最角落的人。
一身粗布半壁衣,身形消瘦,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她喊了声堂弟,角落的人拖着铁链走了出来。
铁链沉重且短,他只了几步就到了头,“堂姐,我阿耶的病好了,鱼腥草不是腥物,是药。”
梨花瞠目,“谁与你说的?”
第251章
赵漾瞄了眼其他人,声音渐低,“我阿耶说的。”
赵广昌诡计多端,说的话不可信,但梨花还是接了句,“他还犯病吗?”
赵漾不答,低头掐破烂的粗布袖口,整个人突然变得沉默。
和李家兄弟哭作一团的董大先回过神,扶起李家兄弟往外走,“十九娘,你们说话,我与师父进屋休息一下。”
几人一走,赵漾立刻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着梨花,语速又急又快。
“村里人不待见我阿耶,路过附近故意大声唾骂,我阿耶心气不顺,便装出犯病的样子要杀人...”说着,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其实他脑子是清醒的,我去看他时,他跟我炫耀来着...”
村里人害怕嗜血者,避其如蛇蝎,他就继续做那人人惧怕的嗜血者,这样就没人敢招惹他了。
见梨花垂头不言,他焦急地拽了拽铁链弄出声响,“三娘,我没骗你,岭南人凶残,咱们只有找到克制他们的办法才能活命。”
梨花何尝不懂这个道理?
在荆州冒死救被困的百姓,建东高村,收留感染瘟疫的人,不就为了壮大势力抵御岭南人吗?
如果鱼腥草真的能治瘟疫,感染瘟疫的百姓就有救了。
她抬眼,看向他脚腕上的铁链。
上面锈迹斑斑,蹭了不少在他裤脚上,脚背上也沾了不少。
这时梨花才注意他没有穿鞋。
她四处看了看,“怎么不见大伯母?”
元氏最宝贝一双儿女,不可能任由赵漾赤脚走路干活的。
赵漾不知她为何岔开了话题,老实回道,“在后边竹屋。”
族里说元氏心术不正,回来那日就把他娘关了起来,他说,“这样挺好的,她以前就没下过地,在望乡村那会,早出晚归差点累死,现在有族里养着,日子清闲下来后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
梨花不置可否。
元氏有没有年轻她不知道,冲她先前做的那些事,族里不可能好吃好喝供着她的。
梨花又问,“她可常去看望大伯?”
自是不能动的。
竹屋的院门整天都锁着的,没有赵大壮点头,元氏出不了竹屋。
赵漾道,“她问族里要了些藤蔓制藤甲,天天研究着呢,不怎么去铁皮屋。”
其实他也不怎么去,倒不是族人阻拦,而是他不知道
怎么面对那个臭名昭著的人。
外人可以痛恨谩骂他,他不行。
因为赵广昌是打心眼里疼他的。
想到一些事,他屈膝跪了下去,“三娘,鱼腥草确实有神效,你若不相信,可以把我送去东高村...”
他愿意让嗜血者咬一口,然后亲身试药。
梨花明白他的意思,叹气,“是否有效我会找人验证的,你先起来吧。”
铁链有锁孔,梨花身上的钥匙就能解开,她问赵漾想不想。
赵漾摇头,“脚链是我求堂伯拴上的。”
因阿姐之前算计族人的事,族人对他既厌恶又忌惮,拴着他,能让族人放心些。
“你...”
哪有少年郎不爱自由?赵漾竟甘愿被束在这儿?
猜到梨花想说什么,赵漾主动解释,“两位师父不藏私,这些日子跟他们学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