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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没法子啊。”
成千上万石粮食,靠罗大他们哪儿搬得动。
知道他听明白了,梨花眨眼睛,“反正不能便宜他们。”
理是这个理,可赵广安仍不放心,“像闻五说的,山里死了那么多人,官府肯定会派兵搜山,你们往哪儿藏?”
“用不着藏,扮作益州兵混进去就行。”
乔装打扮是他们一直用的法子,赵广安想了想,觑着梨花,“但你是不是太矮了?”
要不是梨花矮,村里人不可能认出她来。
梨花默了一瞬,反问,“我矮吗?”
在戎州,她在同龄人里算高的了,不过为了让赵广安答应她留下,她抬了抬双肩,“不怕,到时我在背上绑些稻草,以驼背示人。”
这还差不多,赵广安点点头,“那你注意些,若有危险,让罗大他们冲前面。”
梨花爽快应下,“阿耶你们也要留意江边动静,别贸然上岸。”
“阿耶懂的。”
顺江而下会途径竹溪县,从那儿上岸,既能去新村,也能回山里。
竹筏结实的话,还能召集人来这儿接梨花。
没错,他不阻拦梨花就是想到了这点,进益州的关卡戒严没关系,他们可以划竹筏回来,“三娘,处理完事后你们就顺着江边走,我让李解来寻你。”
“新村杂事多,李解怕是脱不开身,阿耶不必让他来…”
害怕赵广安听不进去,她准备给赵广安找点事做,“汤九读过书,阿耶回去召集村里的匠人跟着他造船…”
赵广安想得还没那么远,因此眼前一亮,“好。”
他看向闻五,“你是益州人,你就留下帮三娘吧。”
闻五颔首,“是。”
等赵广安走后,梨花找杂草将暗道口盖住,还准备挖些泥土将其堵了。
罗四负责挑泥,待暗道口糊得跟泥地差不多时,他问梨花,“咱现在去哪儿?”
去村口瞧瞧。
村口的乱事已经平息了,村民们丢了家伙,利落的扒死人身上的衣物。
梨花走向领她们进村的汉子。
他脸上和衣襟上糊了血,此刻正坐在地上,由两个妇人为他包扎伤口。
梨花问,“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自她出现,汉子就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回道,“扒了拖出去烧了。”
他指着血泊里的尸体,“你瞧瞧可有入眼的,有的话拿走吧。”
要不是她,那些孩子们哪有活路?
若有她瞧上的,他乐得奉上。
他问,“斧头他们走了?”
梨花的目光落在染血的盔甲上,答道,“走了,这些盔甲村长准备怎么处置?”
“想法子融了打成武器。”许是心头事已了,他的目光浑浊但柔和,“左右是个死,不如跟他们拼了。”
梨花心思微动,“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村长到了眼血泊忙活的人,苦涩的牵了牵嘴角,“不这样还能怎样呢?”
盛世贫苦,乱世家破,走投无路还要被培养成嗜血的怪物。
这世道,终究没有老百姓的活路。
他叹了口气,想到什么,问梨花,“十九娘怎么没走?”
梨花没答,而是指着盔甲上掉下来的铁片道,“村长既有殊死一搏的决心,那随我去戎州如何?”
岭南踏过的戎州与炼狱没什么两样,在那人来村里以前,村民们一直这么认为的。
但那人说戎州有净土,在那里,百姓有地可耕,有布可织,有衣可穿,他们既怀疑又向往。
当十九娘站在门楼前时,他知道那人没有骗他们。
可惜,那么宁静祥和的地,他们没法去了。
他垂下眼,看着仍在渗血的伤口道,“谢十九娘好意,若有来世,我定会去戎州看看。”
梨花听着这话不对,“村长已下定决心了?”
她以为,世人都是贪活的,没想到还有人为了报仇决意赴死。
村长扶着妇人的胳膊站起,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生不报仇,死无轮回。”
拖着死尸往外面去的汉子们回头附和,“村长说得对。”
妇人们倒是没吭声,只默默红了眼眶。
村长邀请梨花去家里休息,顺道问起戎州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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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分寸,问的都是些能与人说的事,比如戎州地界多广,四周可派了士兵戍守,梨花是否称帝,可有扩大疆土的打算。
梨花从未想过扩大地界,一时沉默。
村长脸色苍白,说的话底气却足,“梁州由各部落掌管,若无熟人领路,周旋起来颇为费劲,要我说,与其西攻,不如想法子收腹荆州…”
“荆州不如京南富庶,却也有天下粮仓的美名,岭南人攻城,荆州将士弃百姓于不顾,民怨正深,十九娘若去,那便是人心所向。”
梨花不答。
她并无争霸的想法,之所以建国,为的也是让外人忌惮,让戎州地界的百姓有安稳日子过。
她道,“大家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再打仗,免不了又得家破人亡。”
村长默然,片刻幽幽道,“当官的都如十九娘这般想该有多好。”
梨花不语。
她家虽是地主,却也经历了逃荒,瘟疫,驱逐,逃窜,自然没法跟高高在上的官吏共情。
思忖半晌,她说,“无论如何,只要活着就好。”
村长没有应答,他家有两间屋,打妻子去世后,他就和胞弟儿子们他们睡,是以有屋子给梨花。
屋子没开窗,里面黑漆漆的,一打开门,还有股厚重的霉味。
罗四掏出火折子照了下,又将角落的衣柜打开检查了遍才让梨花进。
梨花为了他兄长他们才没走的,他总得上心些。
他问村长要了些草,准备在屋里打地铺。
对此,村长不曾说什么,只问了句,“十九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们的盔甲藏
在山里,准备先将盔甲拿回来,完了去找同伴。”
她又问村长,“你们真的不和我们走吗?”
村长瞟了眼身侧的妇人,这次没有立马拒绝,“容我想想吧。”
妇人明显诧异,“村长…”
村长睨她一眼,转身一跛一跛的往隔壁屋去了,妇人回过神,连忙跟上,小声嘟囔,“不是都说好了吗?”
村长叹息,“我在世上已了无牵挂,死了便死了,可你们吃了那么多苦,如果能活…”
妇人道,“我们已经活够了,这一次,就让我们全村人一起吧。”
有些事,总得有人做的。
她目不识丁,不懂那些所谓的雄心壮志,只盼儿女平安长大,不受颠沛流离之苦。
床有些硬,对梨花来说像是睡惯的,她将棺材架子和箩筐整理了一遍,除了粮食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