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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住着人,他们住在草篷里,吃的却是生肉,多半是感染瘟疫的,“可要杀了他们?”
“你弄出点动静,看能否把他们引下来。”
罗大郎去了,没多久回来说,“那些人胆小得很,我一动,全跑到山洞藏了起来。”
“那就算了。”
她试探那些人无非担心他们会像这群人跳出来打劫,去时还好,回来若遇上他们跟王都通风报信怎么办?因此他们安分守己过日子是最好的,她问罗大郎,“咱们离关卡还有多远?”
“明天晌午应该就到了。”
益州离钦郡城不远,但山多,走起来也就远了。
翌日,翻过一座山头时,罗大郎就指着蓊郁的山脚,“那儿就是了。”
梨花往前几步,果真看到了横在官道上的栅栏。
栅栏不高,旁边立着两个草篷,草篷里摆了两张桌子,桌子四周坐满了人。
为避免士兵看到她们,梨花让赵广安他们藏起来,叫罗大郎和其他一人随她走,“你们从树上蹿过去,待会他们要跟我动手,你们就我带着树上跑。”
“好。”两人对视一眼,倏地跳上树不见了踪迹。
为了好藏身,两人穿的黄褐色衣衫,脸上抹了泥,往树上一趴,分不清是树干还是人。
梨花穿了身泥色衣衫,小腿的绳子解了,露出宽大的裤脚,外面披了件窦大娘子做的藤甲,头发乱蓬蓬的,看起来跟乞丐似的。
她嚼了片烧焦的肉,牙齿黑黑的,往脸上抹了泥就往山下跑,边跑边喊,“我有过所,我有过所。”
大嗓门吸引了草篷士兵的注意,他们站起来,交头接耳,“哪儿来的乞丐?”
一走近,梨花就把过所递过去,“我有过所,我要去王都。”
荆州战乱,不乏有人拿着过所去王都,然王都乃天子脚下,不是所有荆州衙门出具的过所都行。
最前面的士兵扫了眼梨花手里的过所,“哪儿来的?”
“贵人送的。”梨花举手晃了晃,迫不及待的问,“看看行不?”
“不行。”士兵站着不动,朝梨花摆手,“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来的路上梨花就有所猜测,新朝成立,法度规矩都会改,何况过所了,但她不能走,“为什么不行,这不是过所吗?你们是不是诓我不识字?”
她展开过所,故意大声念上面的字。
士兵看她字正腔圆极为认真,哈哈笑起来,“你打哪儿学的。”
“甭管我哪儿学的,这就是过所,之前我要去王都你们说我没过所,我有过所了为什么还不让我过?”梨花撅起嘴,大有要撒泼的意思。
士兵看她脸生,不记得她哪日来过。
但左右不过是荆州过来的,笑完后,他上前,“我瞧瞧你的过所。”
过所上有衙门的章印,士兵一眼就认出来了,“哟,看不出你小子还有两分本事。”
她既说之前来过,之前要有过所早就拿出来的,拖这么久才拿出来可见是后来得到的,士兵问梨花,“你从哪儿弄来的?”
“凭什么告诉你!”梨花哼哼。
他这么傲气,士兵也不恼,而是耐着性子问,“你一个人来的?”
梨花脑子转得快,话脱口而出,“还有我阿耶。”
士兵看向官道,“你阿耶呢?”
“中暑了,在山里呢,你到底让不让我过?”
“要看过你阿耶才说。”
“真的?”
“骗你作甚!”
梨花转身哼哼哧哧的跑了,士兵们议论起来,“看他像感染瘟疫的吗?”
“看不出来,既是荆州来的,想必感染了的。”
“那她阿耶多半也感染了瘟疫,咱让她们过吗?”
“为何不让?”士兵退回草篷里,“难不成她们真能到王都不成?”
其他人心照不宣的笑起来。
第236章
没注意不远处的枝桠晃两下就不动了。
梨花回到山上,鼻尖挂着汗珠,小脸红扑扑的,“过所不管用了,但我猜他们想抓人培养成嗜血者,阿耶,你随我前去,其他人两人一组,装作益州城跑出来的难民。”
想过去,十辆车都得舍了。
她吩咐,“找个地方将推车藏起来,咱只带干粮,其他的等回来时候再来取。”
赵铁牛握着铁棍,眉目幽深,“武器也不拿?”
“武器和盔甲装背篓里,我背着过去。”怕赵铁牛反对,直言,“我年纪小,他们应该不会仔细搜查。”
实际则是她有棺材,能安全通关,然而这些不能和他们说,“罗大...”
她一喊,罗大就从树上落了地,“十九娘,他们怕是没安好心。”
“我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过去必须这么做,她说,“我们正常通关,你们从树上过去,动作轻点,别被察觉到了。”
不愁士兵有所图,就愁他们什么都不图,那样她就必须弄份过所才能过。
叫罗大去找个地藏东西,她和其他人说起待会在士兵面前要怎么说。
士兵们没把梨花当回事,上面有令,抓到两个人送去疫病营就给记军功,不过两人需得是家人亲戚,朋友都不行,这世道,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太少了。
是以梨花跑走后,他们就继续在草篷里坐着。
当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人闯进视野,他们惊讶不已,正要怒吼,但看跑最前边的人吆喝,“我阿耶来了。”
赵广安扮的是病秧子,走两步就咳两声的那种。
士兵们看他衣服破烂,还散发着臭味,皆捏住了鼻子,“哪儿来的死鬼?”
“这是我阿耶,我有过所,你们不能拦我。”梨花背个沉甸甸的背篓,眼里满是通往王都的路,“阿耶,咱们走。”
说着就动手拉栅栏。
忽然,一把长枪立在跟前,士兵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道,“谁准你乱动的。”
头发散乱的赵广安佝偻着背,闻言捂嘴咳了声,掐着羸弱的语气道,“官老爷,你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
赵铁牛他们也跪地央求起来。
冷不丁冒出这么多人,士兵担心有诈,问其他人,“你们哪儿来的?”
“安福镇...”赵铁牛的体型骗不过人,他抬起头回话,“我老家安福镇的,地动后逃到益州城,逢官府拨人回乡种地,我就带着妻小回去了,哪晓得梁州动乱,搅得安福镇不太平,不得已又跑到益州城来讨生活。”
“那你来这儿作甚?”
这话像触动了赵铁牛伤心事,他捶地嚎哭起来,“益州城进了难民,瘟疫横行,我妻儿都没了啊,若不去王都,我们兄弟怕是都得死,死了不打紧,可清明谁给我死去的妻儿烧纸啊。”
他没学过哭,但嗓门够大,哭声震得附近的树都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