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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也觉得纳闷。
最近天热,她时不时会喝半碗解暑汤,完全不是这个味道。
梨花面不改色,腰板一挺,意气扬扬道,“当然不一样啦,我阿耶的药是医馆大夫开的药方!”
老太太点头。
梨花病了后,老三以为是天热中暑导致,找镇上大夫开了两副解暑的药,不是族人进山掐的草叶挖的树根能比的。
思及此,她略显优越,“老三不像你们,宁肯多花些钱看大夫也不会随便吃药的,那天他昏倒,喝半碗就没事了。”
一听这,族里人的目光炙热起来。
“三娘,你看我这脸色,可得给我留点啊...”
“三娘,我不仅晕还恶心,是不是要多喝点?”
“三娘,我也撑不住了...”
院里的行李不收拾了,争先恐后的簇拥着梨花讨药喝。
梨花拿老村长的竹筒倒了一竹筒,他们忙不迭举起自己喝水的竹筒,梨花挨个挨个倒,“不着急,每个人都有。”
元氏脸上晦暗不明,“娘不喝?”
“少挑拨离间!”老太太冷笑,“真当我像你一样蠢呢。”
药是老三买的,族人喝了药会念着老三的好,往后再看老三花钱就不会骂他败家了。
梨花是给老三攒名声呢。
“蠢货!”老太太骂元氏,当梨花抱着罐子要她喝时,她又骂了元氏好几句。
药是梨花以粮堆做遮掩从自己的棺材里拿出来的,没有沾染热气,喝起来凉凉的,舒服得众人发出喟叹,“花钱买的药就是有奇效,喝两口暑热就没了。”
便是老村长气色也好了许多。
刘二回来时,老村长已经睁开了眼,但他浑身无力,嗓子又哑了,就剩一双浑浊的眼来回打转。
见刘二进门,眼珠盯着梨花,眼睛眨了又眨。
梨花解释,“咱们人多,我让刘二低价采购些药材回来囤着。”
白露一过,整个戎州宛若寒冬,不多备些药材,酉月会死很多人,梨花说,“村长爷,你保重身体,其他的事交给大堂伯他们吧。”
赵大壮急忙表态,“爹,有啥事你说就行。”
“......”老村长翻白眼,他要说得出来会这样?
赵大壮反应过来,拉过赵铁牛,“你比划,让铁牛传达意思就好。”
老村长眨眨眼,然后盯着铁牛,后者看得挠头,“四叔,你啥意思啊?”
他再聪明也没法从眼睛看出一个人想说的话呀。
看老村长翻白眼,他愈发困惑,问梨花,“三娘,你四爷爷啥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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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爬上凳,小手搭上老村长额头,“村长爷让大家伙休息几日,继续北上逃荒。”
“???”
从城门走到铺子就晕了好几人,再顶着日头赶路,不得晕一大片啊?
梨花继续道,“大伯呢,村长爷有话交代他。”
赵大壮利索的去灶间把赵广昌找来。
赵广昌笑容勉强,“找我何事?”
“大伯,村长爷说咱们族里没有读书人,
但眼睛得擦亮了。”
赵广昌看到她就来气,见她小手挡着四叔的脸,语气微嗔,“你挡着你四爷爷作甚?”
这丫头怕不是狗仗人势想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吧?
“嘘...”梨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村长爷吩咐事呢。”
“......”
“村长爷说荒年艰难,望你能帮衬族人。”
这事四叔已经说过了,赵广昌再不情愿也只能应承,“这是自然。”
族人已经来了还能撵出去不成?
“咱们族里没有目达耳通的读书人出谋划策,容易被假象迷惑看不清城里真实局势...”
赵广昌拧眉,“四叔这是何意?”
梨花提了提嗓子,语气嫌弃,“咱们族里没有聪明人,就看别的聪明人怎么做!”
“......”
她字字铿锵,“逃荒宜早不宜迟,城里富户跑的话,咱也赶紧跑!”
刘二搁下箩筐,拎着几副药进屋回话,“悬壶堂的大夫今个儿起不再外出问诊。”
他气息不稳,一字一顿道,“最近中暑的人太多,悬壶堂药材不足,过几天就得关门了。”
没有药材,生病就只能等死,甭管平日大家舍不舍得买药,但不能想花钱的时候买不着……
“他爹…”
“他叔…”
众人惊惧的喊道,“日后可怎么过啊…”
屋里一片死气沉沉,赵广昌更是趔趄的往外跑,他突然想到关于李家的传言,说李家收到戎州城的消息说青葵县会乱所以举家搬迁…
第20章
一屋人不安的望着那道踉跄的背影奔出院,脸上愈发惶恐。
梨花缩回手,露出老村长半惊半惧的眼。
他惊讶梨花能窥人心,准确传达他心里的想法,惧怕的是饥荒比他预想的要严重,他们跑了,亲戚好友怎么办?
担心他会死的老吴氏惊魂甫定,凑他耳朵边问,“老头子,咱真要去京城?”
离村前一晚他在檐廊踱步时提了句去京城的事,她舍不得呕心沥血积累起来的地,直言死也要死在村里,之后他就不提了,只让她带着老大他们先来县里...
此刻想想,哄她来县里只是权宜之计,他还是想进京。
她劝他,“老头子,咱都这把老骨头了,要不就别折腾了…”
老村长耷着眼皮,像丢魂一般,眼神没有焦距,空洞洞的。
梨花重新遮住他的眼,“四奶奶,有件事你怕是不知,王家大房进京求学是幌子,他们其实是逃荒去了。”
她站在凳子上,黑溜溜的目光打量着挨挨挤挤坐着的族人。
天麻麻亮就在城门口排队,进城就满头大汗的他们硬撑着走到铺子,随后又紧锣密鼓的搬运行李,以致好几个人的衣服在滴水。
她说话时,明明已十分疲惫,却仰头认真听着。
梨花清了清嗓子,学老村长说话的口吻,“大家伙想走吗?”
众人面面相觑,以为她替老村长问的,迟疑不已,“都去京城了,村里的田地怎么办?”
有几家的田地也是今年休耕,损失并不大,哪儿舍得离开?
老秦氏问完,接着问,“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入冬后怕是赶不回来撒麦种的,那明年我们吃啥?”
梨花看向她,“城门口发生的事大家伙也瞧见了,老丈栽赃污蔑咱们打劫无非是看咱们有粮,想用旁门左道的手段不劳而获,试问,老丈尚且如此,那年轻力壮的汉子会如何?”
“老丈误忌惮咱们人多,只敢请官差替他出头趁机讹咱们银钱或者粮食,如果是牛高马大的汉子,饿急了就直接冲过来抢了。”
“荒年不比其他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