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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水灯桥上的小郎君几乎人手一盏,祈愿自己未来的姻缘美满,与心上人白头到老。

放生水灯时,他们还会双手合十虔诚祈祷:“愿似合欢灯双照,同饮人间露水长。”

剩下的便是些苦读书生请求自己金榜高中的蟾桂灯、幼童们钟爱的蚱蜢灯、红鲤灯......

不出一杯茶的工夫,阔长的湖面上便沉浮起千盏萤灯,如瑶台仙圃坠入凡尘,又似银河倾倒人间。

点点‘星’光摇曳中,有一画舫悠然地随着水波被推远。

青年坐在船头,湖面的葳蕤灯光将他满是新奇的一双鹿眼映照得格外晶亮。

“真漂亮——”

沈月殊忍不住轻声感叹。

他自幼生长在深山,鲜少外出,日常见过最多的便是从山顶淙淙流下的山泉小溪,不知道也从未参与过这种放生水灯为家人和自己祈福的活动。

“喜欢?”

身后的李澄玉说着,不知自何处变出了一个梨花样式的水灯,递给了他。

沈月殊双手接过,面上的神情是掩不住的欣喜。

他用画舫上挂着的油灯点燃了梨花芯,刚要学着那些人的样子将其小心翼翼地推到水里,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回头。

“郡主的呢?”

李澄玉正盘腿倚靠着身后的舫栏,手中拎着一只细长而小巧的酒壶,时不时地喝上一口,有淡淡的酒香自她周身传来。

她的声音好似也有些醉了,带着莫名的慵懒与缱绻,回道:“只准备了一只。”

闻言,沈月殊定定瞧了她片刻,四周朦胧的灯光映在年轻女人的脸上,俏丽的五官也被这点滴灯火揉皱了,带着似有若无的愁绪。

她好像没有之前那般开心了......

这个念头自方才起便一直盘桓在沈月殊的心头,此刻这一幕更是加深了他的推测。

鬼使神差般地,沈月殊轻声道:“那......一起吧?”

随即,他怕对方没听清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一起放灯。”

李澄玉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很快起身,来到了青年的身旁。

画舫船头的空间有些逼仄,二人近乎挤挤挨

挨在一起,衣摆重叠摩挲间,在昏暗处竟一时间分不清谁是谁的。

沈月殊不自觉抿紧了唇,李澄玉身上溢出的浅淡酒香被他吸入了些进肺腑,一时间他恍惚觉得胸前也火在烧一般,熥热了他的脸。

就在这时,李澄玉忽然伸出手,长指拢住了青年捧着梨花灯的手背。

沈月殊心尖蓦地一颤,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直到梨花灯沾水,灼灼燃烧的花芯随着水波波动,灯光荡漾这才恍醒了他。

“许的什么愿望?”

李澄玉收回手,扭头看向他。

一时间,二人的距离实在太近,沈月殊甚至能瞧清她唇瓣两侧微微凹陷的梨涡。

青年闻言下意识地张了张口,还未说出些什么,李澄玉便打断了他。

“算了算了,我忘记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说罢,李澄玉双臂交叉在脑后,径直躺了下来。

二人头顶是漫天的星野,随着画舫越漂越远,身后热闹喧嚣的氛围也被她们甩在了身后。

四周忽然静谧安宁了下来,只剩下湖水拍打船身的哗哗碎响。

沈月殊望着这一幕,不自觉笑了笑。也学着李澄玉的样子躺了下来。

他声音清雅徐然,像杯回味甘甜悠长的茉莉茶,沁人心脾:“其实在月的家乡,愿望是可以被说出来的。”

“因为只有说出来,天上的神仙才能听得更清楚。”

“月许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就是期盼身边人都能过得健康开心。”

说罢,他顿了下,才又问:“郡主许的什么愿望?”

等了许久,都没人应声。

沈月殊疑惑一转头,发现身旁人不知何时已闭上了眼睛,呼吸悠长而舒缓,显然是睡着了。

见此情景,青年又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刚想回船舱拿件披风给对方盖以防着凉,耳畔便忽然传来自己系统惊喜的声音。

“好机会啊宿主!”

沈月殊的动作一顿,语气疑惑:“什么好机会?”

“这是我用你积分从商城里兑换的缠情香,你若是将此香喂女主服下,再与之交。合,不出三次,她定会对你神魂颠倒。”

极品魅魔系统说罢,一瓶秾紫色的精致瓷瓶便凭空出现在了青年手中。

极品魅魔的声音逐渐拔高,话音里满是迫不及待:“到那时,你的任务也就能顺利完成了!”

第90章

“不可以!”

沈月殊闻言瞳孔骤缩,几乎想也不想地便要丢掉手中的紫色瓷瓶。

极品魅惑系统当即大喊出声,阻止了他:“你想想珰儿!”

“你想死,可珰儿呢,他还这么小,有什么错?”

“珰儿就该陪你去死吗!”

沈月殊闻言倏地攥紧了手中的瓷瓶,呼吸也随即一滞。

此时画舫已然被水波推到了离岸更远的地方,原来聚拢在船身周围的水灯也朝四面八方漂散开来。

江心掀起一阵夜风,拂动了青年的衣袍,他忽然觉得很冷。

极品魅魔系统的话还在继续:“宿主难道忘了生前姐姐要你照顾好珰儿的嘱托了吗?”

沈月殊闻言脊背狠狠一颤,他下意识地在心中反驳系统的话:“我没有!”

与此同时,长姐临终前的面容也随即浮现在沈月殊的眼前,对方面色青白而枯槁,一双眼睛满是临近死亡时的绝望与灰败。

长姐死死地抓着他的手,嘴巴一张一合间,还有鲜血不断从唇角溢出,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她在求他:“求你、照顾好珰儿......”

沈月殊霎那间红了眼眶,瞳孔止不住地颤动。

“你没有?”

极品魅魔系统尖锐反问:“可若不是你轻信他人,珰儿怎么会死?”

“珰儿都是被你这个舅舅给连累的!”

“你欠他一条命!”

沈月殊下意识被它的话逼得向后退去,脚步跌跌撞撞。

他声音嘶哑,不断地摇着头:“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与此同时,姐姐死不瞑目的脸在沈月殊的面前越来越清晰。

对方大睁着双眼,怨恨又愤怒地瞪着他,好像是在责怪他怎么没有按照约定照看好自己的孩子。

直到后背抵上了坚硬的船栏,青年才堪堪停下,随后他脱力似地滑下,跌坐在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抱着头,眼泪也跟着淌了下来。

“别说了、别再说了,我求你......”

沈月殊沙哑着嗓音低声乞求,模样像根暴风中摇摇欲坠的枯草,再经受不住一点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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