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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玉等了两三秒才回头,发现果真是邬煜宵追了上来。

红发绿眼少年的耐心好似快要耗尽了,瘦直的剑眉紧蹙,夺目锋锐的眉眼间缭绕着燥郁,更显得俊逸逼人。

邬煜宵收回搭她肩的手,压抑着心中火气再次抱臂睨着她:“这下够近了吧,快说!”

说罢,他还不忘磨着牙尖冲李澄玉放狠话:“我警告你,别想耍花招!”

李澄玉闻言慢悠悠转过身,定定又看了他几眼后,这才迈腿朝对方也走了一步。

面对李澄玉的忽然靠近,邬煜宵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又因为不想在她面前漏怯而生生忍住了。

整个人像只如临大敌的刺猬,脊背紧绷着发顶根根竖起、难以适从。

这世上除了母王与他阿姊,还从未有别的女人离他这般近过。

李澄玉迈一步后便停下了,转而朝他微微俯身。

邬煜宵看着眼前少女缓慢放大的俏丽面容厌烦地瞪她一眼,刚想要推开对方却在与她四目相接的刹那,如点了穴般怔怔地定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李澄玉也在距离他十寸左右的距离再次停下。

她眨了眨眼,奇怪地看着他:“愣着干嘛,把耳朵凑过来啊,难道你想让周围所有人都听见?”

而此刻,邬煜宵的整个意识仍停留在瞧清少女眼底纹路的震惊之中,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他神思不属、脑中乱成了一锅浆糊,震惊、不解、迷茫、慌乱、无措......他怎么也没料到——傩师口中,自己那好奇、期盼了十几年的命定之人,竟然是个盛国人。

竟然是......李澄玉!

久难回过神儿下,邬煜宵竟无意识地顺着李澄玉的话附耳过去。

由此一来,李澄玉才得以瞧清,邬煜宵左耳廓上的刺青,图案纹的竟是一只玄鸟。

喙细而尖、双爪锋利,身形纤细而优雅翅膀宽大、翎羽似披风等等,这些都是玄鸟的特征。

“我方才可惜的是......”

少顷,李澄玉慢条斯理地开口,视线徐徐扫过少年骨相优越的侧脸,仔细打量他的每一寸骨与肉,眸光闪烁不明。

就是可惜。

“你美是美,怎么就......长了张嘴。”

要是不会说话就好了,那样她就可以静静欣赏,而不会觉得聒噪。

少女的呼吸温热而清浅,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芬芳,像风吹过花开烂漫的草原、像切开了的被溪流冰镇许久的蜜瓜、像......

邬煜宵不由自主地红了脸,就连呼吸也紊乱起来。

两只耳朵尤其是左耳,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呼呼朝外冒着热气。

热意顺着耳朵如岩浆般汩汩流进心里,邬煜宵被烫得心肉忍不住打哆嗦。

不过三五秒的工夫,李澄玉便眼睁睁地瞧见邬煜宵左耳上那只玄鸟一点点褪去黧黑,周身变得比红还要更深浓几分的赤色,线条也越发得栩栩如生,仿佛彻底活过来一般。

好家伙,竟然还会受热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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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玉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直到话音落后十来瞬,邬煜宵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揶揄。

他一下瞪大了眼,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你!”

邬煜宵下意识地想要去抽腰侧的玉骨银鞭,却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来,早在入会场时,侍从便为了安全收走了所有参会人员的武器。

没了玉骨银鞭的邬煜宵像是被拔掉了牙齿又剪去了指甲的小豹子,被面前挑衅自己的‘猎物’不仅气得眼眶发红,更是将满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

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李、澄、玉,你找死是不是!”

李澄玉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神情甚至有些无奈:“我本来不想说的,是你自己非要追问......”

感情还是他自找的了?

邬煜宵头一次被气得眼前发黑,深刻地怀疑傩师判断有误,面前这个可恶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未来待他如珠如宝的天命妻主。

“你......”

邬煜宵还想同她算账,然而邬煜炀派来寻他的下属也在这时找了过来。

对方语气焦急:“王卿,三王女殿下命您速速回去。”

与此同时,前方原本舒缓轻松的乐声也逐渐起了变化,变得恢弘而悠扬,这是赛会即将开始的前奏。

两厢夹击下,邬煜炀只得恨恨作罢,并在离开前对着面前人撂下狠话。

“李、澄、玉,本王卿记住你了。”

“你给本王卿等着!”

李澄玉对于他小学生约架似的放狠话行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脸上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谁让邬煜宵没礼貌,一上来就拿鼻孔看人。

这厢,李澄玉三人刚重回座位,温子珩便步伐匆忙地走了过来,神情关切。

“澄玉,我听斋长说你和狄国学子发生了矛盾,怎么样,没受伤吧。”

方才鲁町雅找到温子珩时,他作为致远的责任善教正被监会司的人留在营帐里开幕议。

散会后得知此事,便第一时间赶了回来,此刻白净额角还沁着细密的汗珠。

李澄玉立刻朝他安抚地笑了笑:“我们都没事,善教不用担心。”

就在她话音刚落,低沉悠长的陶角声陡然响起,周围喧嚷不止的人声也立刻平息了下去。

陶角声时长时短,响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待彻底停歇时,四周唯有五色旌旗被风吹动发出的铮铮声响。

李澄玉定睛朝前看去,发现对面特意砌建起用来观赛的高台上,已经陆陆续续有身穿各色官服的人入了座,年龄大多四十往上。

最中间一行的十位证判已全部就位,各个脊背挺直、正襟危坐、神情严阵以待地望着下方。

每位证判的右手边分别搁着红墨判笔、裁剪得当并写着参赛班级名称的判纸,以及茶

水和点心。

其身后左右还分别立着位侍从,一名负责倒茶递笔,一名则负责随时准备着被调遣以及传话。

今日不知是恰逢朝中休沐还是怎的,高台上来观赛的朝臣有许多,有的还携着家眷。

见此情景,李澄玉下意识地回头瞥了一眼霍京宇,发现她此刻正双眼冒光,激动得面庞发红,不住地朝一位证判身后张望,应当是发现了自己的母亲或者姐姐的踪影。

李澄玉嘴角弯了弯,忽然想起离家时,原身父亲曾提过一嘴,说她母亲东王近日会被陛下派去了黔南监督征税,一时半会儿回不了京城。

大抵是来不了的......

谁知李澄玉此念头刚出,眼风却在高台最北侧扫到了两个熟悉身影。

一位神姿雍容气质高贵,另一位面庞则如雪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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