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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你身体不要了吗?去之前你不跟我说,还是今天他们让我过来看你。”
“哎哎哎,别吼,耳朵要聋了。”柳应悬眯了眯眼睛,无奈地说。
林凤仪气得原地打转,大喘着气,头发都要炸起来:“白老头他不是人!他见钱眼开!”
“可能吧。”柳应悬十分同意,“也有可能……”
也有可能是故意的。老头表面上已经极力克制,但对他那个宝贝孙子在意得要命。几天前他帮杨意迟出头,白鸿轩指不定回家怎么哭诉一通。
“什么?”林凤仪问。
“没什么。”柳应悬摇摇头。
林凤仪安静一会儿,又骂道:“这老不死的东西!以后肯定下十八层地狱!阎王爷专门等着他,罚他在底下做一百万年的苦工!”
“那也不一定。”柳应悬笑出了声,“行了行了,我没事了。”
林凤仪说:“你就是太好说话了,小柳。你下次……下次可不可以拒绝?每回你都特别难受,马上迎神祭又要来了,到时候……你会受不了的。”
柳应悬说:“白天尧也知道,给我送了两盒人参过来,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我都没拆,你看看想要什么拿点走。”
林凤仪双手叉腰,样子嚣张,但语调却显得悲伤:“你根本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柳应悬回头看她,终于认真起来,说:“我真的没事,我还没死呢。只是……我没什么办法,你也知道。毕竟,我现在的身份还是西陵村的巫师。”
两人间陡然安静下来,柳应悬把窗户打开来通风。外面是回荡着虫鸣的夏夜,柳家院子里栽植的树木释放出一种自然的气息,晚风吹过,几只蝉高声叫起来,温暖的味道仿佛也被送进屋内。
巫是一种身不由己的身份,柳应悬没有选择,也没有自由。林凤仪当然知道这一点。这个看似平静的村子藏着许多秘密,柳应悬和林凤仪生活在这里,他们都很难逃离。
良久,林凤仪边说边往厨房走去:“呸呸呸,晦气晦气,不许说这些。我……我去看看有什么,给你做点吃的。”
这是终于哄好了。
“林大厨。”柳应悬过去轻轻拍拍林凤仪的后背,“我真没事。”
柳应悬独自一人生活,自己的厨艺不错,但做饭最好吃的还是林凤仪。女孩平时喜欢研究菜谱,有些发明后来又教会了柳应悬。
白家会定期给柳应悬送东西,林大厨用起食材来毫不手软,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这夜,两人吃完饭,柳应悬骑摩托送林凤仪回家。
夜空高远,西陵村的田野一侧有条小河,河边起了雾气,几颗疏星点缀在头顶。林凤仪搂着柳应悬的腰唱歌,唱得没一个调是对的。
“闭嘴。”柳应悬笑骂,“别人听见还以为撞鬼了。”
“这大晚上的谁在外面玩儿——”林凤仪不以为然。
车头灯闪过,林凤仪的声音忽然蓦地变形:“等会儿!哎——哎哎!小柳等等,那是什么?刚咱们路过的那棵树下……有、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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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柳应悬愣了一下。
他好像也看见了。
第4章 “鬼”
换作别人,不管到底看见了什么,在这个微妙的时间和环境,下意识地肯定是赶紧走开。
然而这是柳应悬,他本身和无法解释的鬼神之事打交道久了,已经有些脱敏,于是当机立断掉了个头,重新回去。
林凤仪掐着他的脖子,叫道:“什么什么,你怎么还回去!快走快走!”
“怕屁啊。”柳应悬失笑。
车灯又是一闪,漆黑的夜路被照亮一段,田野间常出现的小昆虫时不时飞过柳应悬的车前。柳应悬凝神望去,树下那有些眼熟的少年屈腿坐着,垂着头,身边放着一个脏兮兮的书包,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做什么。
“见没见到鬼?”林凤仪紧紧闭着眼睛。
“不是鬼,是个人。”
“什么不是鬼呀。这大晚上的谁会这时候呆这儿……又不是……”林凤仪从柳应悬的肩头后面探出头,“咦?真不是鬼……这不是杨家那个……”
杨意迟。
著名的饭后谈资。
他又出什么事了吗?
柳应悬没下车,坐在摩托车上,长腿撑着地。他低头点了根烟,对林凤仪道:“你去看看,问问他怎么回事。”
“好。”
林凤仪下车,走到杨意迟的身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柳应悬人在阴影中,夜鸟从他身后的田野里鸣叫一声,随后扑扇翅膀飞上天空。柳应悬抬起头看了看天,那几颗黯淡的星星被缭乱的云层遮了去。
林凤仪还站在少年的身边,柳应悬看见杨意迟一直没有动。他总是这样沉默,什么声音都不发出,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
“报告!”林凤仪抬起头,“他不理我。”
“那算了,上车。”柳应悬掐了烟,对林凤仪招招手。
摩托车重新驶出去,林凤仪环着柳应悬的腰,忽然说:“小柳,你刚才看到了吗?他手边有根断掉的绳子,我担心他会不会……”
“嗯,看见了。”柳应悬淡淡应道。
“杨大好像不怎么管他。之前我妈去赶集,碰到好几个婶婶,都说那小子实在可怜……”林凤仪一说就停不下来。
夜风拂过两人的面颊,柳应悬放缓速度。林凤仪家前几年搬到了镇上,柳应悬把她送到家门口。路上林凤仪说起杨意迟,全都是听来的小道消息。有人说杨意迟的精神有问题,遗传了他那个疯妈。有人说杨意迟经常挨打,杨大和杨大媳妇简直不是人。
“也是造孽。”林凤仪说得口干舌燥,最后有些惆怅地总结,“你说他不会真想不开吧?你等会儿再去看一眼。”
柳应悬看着她进屋,说:“没办法,他运气不好,命贱。但一般命贱的人,命也硬。”
“死不了。”柳应悬对着她笑笑,转身离去。
这世上命贱的人数不胜数,多如蝼蚁的人之中,柳应悬也算一个。
母亲去世,父亲失踪的那一年,柳应悬懵懵懂懂地被告知自己以后灰暗的命运。柳家没有什么长辈,柳应悬的生活被白家接管。勉勉强强地读完书,柳应悬哪也去不了,白家像是供养烛神一样供养着他,只因为柳应悬还有利用价值。
他也曾无数次地问为什么,但最终什么答案也找不到。
这之后柳应悬干脆彻底看开了,每次经历的巫术仪式都像是具有严重的腐蚀性,他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天天变坏,是从最里面的血肉开始腐烂的。
他应该,活不了太久。
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三十岁。嗯……或许二十五?二十六?
柳应悬骑着摩托穿透夜色,心中的思绪一闪而过,嘴角勾起一种冷然的微笑。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