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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孺留一线生机,予一方苟延残喘之地。”

他伏下身,额头重重磕在地面,发出一丝令人牙酸的闷响,有血渍从他散乱的乌发间渗出,双臂却高高举着,未有半分动摇。

帐内众将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伤,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看向主位上的阎熠。

北戎王已死,几位不甘心被俘虏、借机作乱的王室宗亲也已悉数被斩于刀下,北戎王室的直系血脉,只留下了面前这深伏于地的少年。

以及……北愿。

此刻,正是将北戎这一族连根拔起、永绝后患的绝佳时机。

阎熠的目光掠过那颗尤带狰狞的首级,落在少年面前那滩持续扩大的刺目血泊上,他眼前却缓缓浮现出谢瑾宁曾与他提起过的,亦是他将被掠的少年从中带出的连迦城。

那里有大彦的商人,也有北戎的牧民,两族血脉交融,在这一片混乱的世道中,和平而宁静地过着属于自己的好日子。

沉默良久,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阎熠终于动身,拿起他手中的宝刀。

“记住你今日的誓言。”他震声道,“北戎之地,可以继续由你族自治,但需遵大彦律法,驻大彦官员。”

“如再生异心。”

阎熠手腕一转,那柄镶嵌着众多精美宝石的弯刃直直没入地面,刀身震颤不止,“便是族灭之时。”

新王猛地抬头,鲜血自眉目蜿蜒而下,尽显狼狈,那双深绿瞳眸中却满是惊喜,他连连叩首:“谢将军恩典!北戎必循规守矩,永世不忘!”

一切,尘埃落定。

谢瑾宁一如往常,忙完手头活计后,便行至兵营正门,寻了处不扰巡逻士兵之地,静静等候。

“小宁医官,你又来啦。”小兵早已眼熟他,搬来木凳,“来,坐会儿,今天伤兵多,累着了吧。”

“还好。”谢瑾宁弯唇浅笑,他确实腰酸腿软,也就没拒绝,坐在木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小兵的话。

端坐在凳上的少年纤瘦挺拔,亭亭如玉,侧脸在日晕的笼罩下愈发柔软娴静。

来到日头浓烈的朔北这么久,他的肌肤却依旧白皙莹亮,只是被风吹得略微干燥,眼下阴影浅淡,却丝毫未损那令人心颤的美。

世人皆叹,美人在骨不在皮,而宁玉小医官不仅有着极为清丽脱俗的外表,更漂亮的,是他如生长在中原的玉兰花般纯净幽香的内里。 W?a?n?g?阯?发?b?u?y?e?ⅰ??????????n????0?Ⅱ????????ò??

微风拂过,发丝轻动,阵阵混合着某种清香的草药味萦绕鼻端,一直在没话找话说的小兵揉揉鼻子,耳根渐渐红了。

谢瑾宁的手一直放在身前,隔着衣物缓缓摩挲贴身的玉佩与狼牙,感受着它们的存在。

不知不觉间,身旁的嗡嗡声停了,臀肉忽地一麻,谢瑾宁秀眉微蹙,垂下眼帘,却见地面上的黄沙如有了生命,弹起又落下。

与此同时,震感由远及近,垂在鬓边的发丝也开始不住晃摇。

“那是?”

谢瑾宁惊讶地睁圆眼,平静的秋水眸底一点点掀起波澜。

他如有所感,猛地站起身来,朝营外跑去。

小兵一惊,“小宁医官,你……”

“报——”

“大军,凯旋归来——!!!”

耳畔的风声中混杂着太多人的声音,但谢瑾宁什么都顾不上了,他不顾一切地、奋力朝前跑。

身心的沉重似也被风带走,他越跑越轻,越跑越快,终于——

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骑在高头大马上疾驰的男人亦是如此,不等收紧缰绳,他竟直接翻身一跃而下,伤势被牵扯,阎熠的脚步却丝毫未停。

阎熠一手摘去身上满是血污与征尘的铠甲,每一寸肌肉都贲张着,狂奔着,他张开双臂,将那道如归巢乳燕的身影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霎时间,万籁俱寂。

谢瑾宁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清了。

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腰间那紧得发痛,似要将他融入骨血的手臂,和颈窝处炽热得将他灼伤的吐息。

“阿宁……”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滑进胸口,谢瑾宁倏地一颤,缺失的魂魄终于归位。

“我回来了。”

……

主帅大帐内。

桌上烛火盈盈,随着流进帐中的微弱气流摇曳,屏风上两人相依的身影也轻轻晃着,影影绰绰。

谢瑾宁正在为阎熠处理伤势。

替他褪下衣衫后,谢瑾宁眼眶瞬间红了。

男人线条悍利的麦色上身间,肩,手臂,腰侧……各处,都多出了不少伤痕。

氤氲的水雾模糊视线,谢瑾宁眼前的变成了一道又一道紫红交替的朦胧斑块,不那么狰狞,可依旧让他心惊胆战。

处理了那么多伤口,他早已驾轻就熟,可此刻,悬在半空中的指尖却止不住颤抖。

尤其是当他眨去水汽,看清阎熠心口那处巨大的、淤痕斑驳,甚至微微凹陷的箭伤时,红肿眼眶再也盛不住过载的泪水,一滴一滴,砸在膝头,晕开一片湿痕。

也砸在了阎熠的心上。

远比那箭伤更甚的疼痛蔓延开来,他伸出手,将身前拼命压抑着哽咽的人儿拥入怀中,用指腹轻柔地拭去谢瑾宁的泪水。

“都是些小伤,早就不痛了。”

阎熠轻声哄着,极尽温柔,但配着这一身伤口显然并无说服力,谢瑾宁呜咽着,泪流得更凶了。

“骗人……”

阎熠喟叹一声,低头,轻车熟路撬开将下唇咬得殷红的贝齿,攫住湿软小舌轻吮。谢瑾宁身子一僵,下意识想将他推开,又怕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乖乖仰着柔颈,任由他的气息占据呼吸。

也在这缠绵的、不带有任何欲念的亲吻中安定下来。

渐渐的,雪腮染粉,谢瑾宁抬起泪眼朦胧的杏眸,撞进一片浩瀚的、盛满了心疼与爱意的深邃湖底。

“乖宝,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不是听你的话,好好活着回来了么?”

阎熠拉着谢瑾宁的手,轻而易举瓦解他抗拒的力度,将其轻轻贴在自己心口,“真的不痛,就算是刚中箭那会儿,也还没有见你哭的时候痛。”

谢瑾宁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来安慰自己,但还是被吓到了,忙吸吸鼻子,努力想将剩余的泪水逼了回去,“哥哥,你,你别痛……我不哭了……”

可一眨眼,又是两颗晶莹泪珠滚落。

“呜……”

他控制不住。

下一瞬,下巴被捏着,轻轻抬起,阎熠的眉眼在昏黄烛光下柔和得不像话。

“我的乖宝笑起来最好看了,给哥哥笑一个,嗯?你一笑,我就不痛了。”

谢瑾宁眼底还闪着泪花,痴痴地望着他,“哥哥……”

“哥哥在呢。”

“在…哪里?”

“在你面前。”阎熠俯身,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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