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95


,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受了宋岚这绝望的一躬,没有应允,亦未否决。

可这沉默本身,便是最后的恩典。

宋岚从近卫腰间拔出长剑,一步步挪向刑架,走向双目泣血、状似疯魔的宋发旭,抬起手,剑尖抵在他心口。

临死之际,宋发旭猛然清醒,痛哭流涕道:“爹!我是你儿子啊,你不能杀我,爹!”

带着滔天的痛楚与决绝,宋岚用尽全身力气,将剑向前一送。

噗嗤。

剑尖仅刺入寸许,便似撞上无形壁垒,再也无法推进分毫。

宋岚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求求阎熠,求他,呃——”

他身后,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覆住宋岚双眸,按住剑柄,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猛地一推。

恐惧、不甘、悔恨……手掌死死隔绝住他盯着宋岚的视线,大股浓稠鲜血从宋发旭嘴角溢出,喉间咕哝喑哑不成调,不消片刻,气息戛然而止。

宋发旭死了。

长剑“哐啷”一声落地,宋岚脱力后仰,被搀扶着离开地牢前,他费力转头,望向阎熠。

“多谢将军成全......”

随着口供、往来信件等物证收集完毕,装入箱中亟待交于可信之人,此事暂了。

日头渐高。

主帐。

主簿捧着竹简,面色凝重:“将军,各处急报,粮仓见底,伤兵营药材告罄,箭矢、刀枪盔甲等损耗巨大,库存怕是撑不过十日了……”

他顿了顿,艰难补充道:“之前郑家运来的那批,仅够三日嚼用,杯水车薪,远不足以支撑下一场硬仗。”

阎熠端坐主位,翻动着入库的朝廷赏赐名册。

自他“死而复生”的消息传回,京城倒是慷慨,流水似地送来大批“犒赏”,不见尾的马车队伍运来口口沉箱,众将士怀揣激动之心打开一看,除了首次的振声欢呼,其余皆是冷水当头。

金银珠玉,古玩笔墨,前朝丹青……珠光宝气,炫彩连连,起初还嫌稀奇,众人分之,乐此不疲,时间一久才发觉,这尽是些于尸山血海中毫无用处,拿去垫桌脚都垫不平的无用之物。

而除此之外,别说箭镞,连半粒米都见不着,更遑论补充军备。

比起犒赏,倒更像是对他,对前线浴血奋战将士们的无声嘲弄,阎熠早知皇帝对他早有杀意,却没想到会做得如此明显。

帐内静得可怕,主簿屏息垂首,心中不住叹气。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阎熠身型纹丝未动,他放下账簿,嗓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令人安心的信服之力。

“粮草军械一事,本将自有安排,你且放心。”

闻言,主簿便知他不是空穴来风,当即激动道,“是!”

转身时被急匆匆跑入帐中的陈子昂撞了个趔趄也没说什么,迈着安稳的步伐大步离去。

陈子昂喘着粗气,道:“将军,这么多天了,还是没有李蔚然的踪迹。”

阎熠眉目微凝,“不过半日之差,也没赶上?”

“完全追不上。”陈子昂急得直吸气,“谁知道那小子跟疯了似的,一个劲儿的跑,我的马都跑死了一匹,也没追上他。”

此番中毒之计,为瞒天过海,除去宋岚,陈子昂、周皓轩和隐雀四人,其余皆被蒙在鼓中。

阎熠在李蔚然面前时的虚弱无力也并不是作伪,而是他提前服下了准备好的秘药,可致人心脉虚弱,从脉象上也看不出半分差池。

此前,李蔚然隔三差五便出营一次,这一举动本就惹起了宋发旭的注意,心腹之中只有他年事最小,也藏不住事,只有瞒过了他,才能让其余之人相信他是真的中毒颇深,命不久矣。

果不其然,李蔚然策马出营当日,便有一队人马跟随其后,被隐雀与借口找寻解药的陈子昂两人合力剿杀。

两人本欲快马加鞭与其汇合告知真相,怎料李蔚然跑得太快,春花又是一匹难得的千里良驹,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没能追上,只得先行折返助阎熠清除军中叛徒。

阎熠眉头紧锁,心中渐沉。

以李蔚然的身手,对付东厂中人不在话下,但若是……

北愿!

他眸光乍寒:“可有北愿的消息?”

“有。”陈子昂点头,“据说北愿几日前出没于一边陲小城之中,派人四处采买货物,什么红烛鞭炮之类的,还找了好几位绣娘,看样子是在准备什么喜事。”

喜事?

不好!

阎熠拍案而起,身形似电,瞬息之间便出了帐门。

“备马,快!”

第101章 住手

连迦城。

此处位于大彦与北戎交接处,位置偏僻,但地形独特,易守难攻,战火鲜少波及。

往来贸易稳定,渐渐,百姓亦能自给自足,故外界开战数久,城中仍是一片安乐。

今日更是热闹非凡,无他,遍地铺红,锣鼓喧天,这场婚事在此小城中,甚至放眼方圆百里,也是数十年难得一遇的阵仗。

主人家数年前买下这座僻静庭院,大肆造景,生生在这黄沙城中辟出一方碧绿,如今更是大肆宴请,无需携礼,便可参加婚宴,吃上一顿好酒好菜,场面自然欢欣。

百姓们被携刀护卫拦在院外,抓着把喜糖果子,闹哄哄地挤作一堆,就为一睹新娘子的芳容。

据做工的伙计说,这位可是名绝世美人呢!

只是,如此大喜之日,双方瞧着却都有几分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新郎官脖子上绕着深深一圈青紫勒痕,毫无掩饰之意。

花轿抵达数久,婢女再三委婉催促,新娘却始终未出,还是新郎官掀帘,亲自将新娘从轿中牵了出来。

绣着牡丹金凤的厚实盖头牢牢掩住其面容,但从那被镶嵌着无数璀璨宝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的繁复嫁衣勾勒出的窈窕身姿来看,绝世美人所言非虚。

临近午时才见着新娘子的芳影,在场众人不免激动,气氛正酣,便有一粗汉大喊着让新娘子掀开盖头。

当地风俗混杂,通婚者众多,鲜少有人完全按照大彦礼制,新妇与其相公一同接待宾客更是司空见惯之事,可不消片刻,带头起哄那人便被请立了现场,而后再也未在城中见到那人身影。

这自然是后话了。

这厢,终于肯下花轿的新娘子双手紧紧牵着红绸,绸带另一端,在新郎官手中。

一阵强劲狂风袭来,卷起风沙尘土,在漫天飘红的鞭炮碎屑中,盖头被风吹动,扬起一角。

纵使被新郎官眼疾手快扯住,一晃眼的功夫,还是被某些眼尖之人看出了端倪。

吹起的盖头一角下,是尖翘秀气的下巴,肌肤嫩白如玉,唇瓣嫣红。

但目睹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