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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人出了意外不便与女子相见,就是女方临时反悔另寻良婿。

眼看二儿媳、三女皆已有孕,长子却仍孤零零一人,房中甚至连个适龄的暖房丫头都没有,父母急昏了头,对愈发寡言的长子下达了最后通令,要他一月内务必与女子成婚,再不济,也要纳一房妾室。

没想到这一逼,就逼出了毛病。

长子突发恶疾,一病不起,寻遍大彦名医仍药石无医,最后气虚而亡。

谢农当时听完唏嘘不已,追问他是何恶疾如此骇人,连他都治不好,邓悯鸿却笑了笑,说:“身病易治,心病难医。”

“若是一男子天生性殊,不好女色,隐忍数十载,却被逼着与女子同房,自然心有郁结不得释怀。”在谢农似懂非懂的神色中,他继续道:“身在那般视脸面声名重于泰山的宗族,如困于樊笼,亲命难违,又不忍辜负无辜女子,身不由己,遂则一死。”

“对他来说,亦是种解脱。”

邓悯鸿说得文绉绉的,谢农越听越听不懂,挠破了头也没想明白,怎么成个亲还把人逼死了?人都死了咋还解脱了?

后来事儿一多也就抛之脑后了,现在想起,不好女色,那不就是好男色吗?

那公子哥儿是个断袖啊!

这,这——

“爹,对不起。”

午饭也没怎么吃,谢瑾宁按了按饿得抽痛的胃,褪至浅粉的唇再度失了血色,如缺了水,即将干枯凋零的花瓣。

曾显出几分稚嫩的饱满颊肉也在煎熬中悄然消了下去,屋内未燃烛火,只有窗外时不时闪过的紫光,照在他如枝头落雪的眉目间,恍若一阵风再吹重些,就会将他吹散。

听不到动静,谢瑾宁的心沉了下去,他站起身,出口瞬间就是一句呜咽。

“我……”

一声刺耳的刮擦,他弯着的膝被谢农重新按回木凳。

头顶传来幽幽一声长叹,似是从肺腑深处发出的,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向他靠近。

将头快埋进胸口的谢瑾宁倏地一震。

他想过谢农会愤怒,会难过,会对他失望,可到头来,却是谢农握着他的手,轻声问他。

“和小阎在一起的时候,你开心不?”

本以为的狂风暴雨化作和煦暖阳,谢瑾宁抬起脸,眼神慌乱又迷茫,待看清谢农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时,他挂在睫毛上的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心脏升回原地,恢复跳动,谢瑾宁抿着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开心的。”

“那就好。”谢农撑着他的肩膀,“瑾宁,你没有对不起爹,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知道了不?”

“只要你过得高兴,爹也就放心了。”

他的笑如一股热流,拂平了谢瑾宁的所有忐忑与不安,他唇角颤着,哽咽难言:“……嗯。”

“等等,那爹之前说要给你定亲那会儿,是不是也吓到你了?”

谢农越想越后怕,瑾宁本就是个敏感的性子,要是他也跟那个公子哥一样,把自己憋出毛病来,他才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怕是阿芳都要半夜入梦来掐死他不可。

他一拍脑门儿,懊恼道:“唉,也是爹不懂事,爹给你赔个不是。”

“没有的事,爹,你别这么说。”

父子俩推来推去,房中的沉闷气氛顿时荡然无存,雨声渐歇,更大的咕噜声却响彻云霄。

谢农会心一笑:“好了,爹饿了,咱爷俩吃饭去。”

谢瑾宁揉揉不争气的肚子:“好。”

吃饱喝足,谢农放下筷子,拧着眉头沉思了会儿,突然道:“你刚刚说小阎他,他是定威将军?那个打过很多胜仗的定威将军?”

谢瑾宁被他吓得一口呛住,憋得脸发红,“嗯……咳,他是。”

“乖乖也,真是没想到啊。”谢农盯着自己这双粗糙得不能再糙的手,眼中闪烁起奇异的光芒:“我也是打过大将军的人了!”

“咳咳,咳……”

闻言,谢瑾宁好不容易忍住的气息又是一乱,捂着唇咳得眼泪汪汪,谢农一边帮他拍背顺气,一边在心中冷哼。

再是个将军,等人回来了他还要再打他一顿,不然他好好一孩子就这么被拐跑了,抱孙子的梦也彻底碎了一半,他上哪儿说理去!

——

翌日,雨过天晴。

无课,谢瑾宁坦白后一身轻松,特意起了个大早。

谢农和邓悯鸿去了药田,谢瑾宁独自一人在院中对着木人找了会儿穴位脏腑,门外的喧闹声愈发近了。

“谢瑾宁,你出来!”

院门被拍得震天响。

“别躲在里面不吭声,我知道你在家,做了这么些恶心事儿,还不麻利点滚出来,给我们大伙儿一个交代。”

手上一偏,刺错了穴位,谢瑾宁蹙了蹙眉,收起针。

“你想要什么交代。”

何瘸子拍了个空,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好不容易站稳,对上那双清泠泠的眸子,他混浊的瞳孔中飞快划过妒恨,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大剌剌道:

“还装什么装,不就是个被人玩儿烂了的二椅子,在路上跟男的搂搂抱抱,脸都要贴在一起去了,恶不恶心。”

“什么得罪了大人物才被送回来,我看是你太龌龊,那富贵人家怕被人看了笑话,容不下你把你赶回来的吧。”

何瘸子满是恶意的狞笑划破长空,惊起院中飞鸟,谢瑾宁面不改色,视线掠过他看向身后,问: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跟随何瘸子而来的几人被他目光扫过,眼神飘忽着,没开口应和,也没吭声。

谢瑾宁胸中一下有了成算。

仔细想想,最开始说话的女童,和紧接着附和她的男童,有一共同之处就是——他们都是何瘸子的邻居。

而何瘸子,正是之前在街上对他和阎熠阴阳怪气的老光棍。

至于跟人搂搂抱抱……怕是中秋那日看到了他和谢竹,又见阎熠久久不归,这才敢上门来吠。

两小童的父母并不在此,而他身后的又皆是外村之人,不清楚事实,许是受这何瘸子蒙蔽,才跟随而来。

果然。

“严弋把你盯得那么紧,我还纳闷儿呢,现在看来什么哥哥,是情哥哥才对。”

见谢瑾宁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何瘸子更气了,是越说越来劲,“对了,严弋人呢,这么多天没见着他,不会是见你跟别的男的勾勾搭搭,被你这副水性扬花的姿态恶心跑了吧。”

“小小年纪的,还当夫子呢,我呸,谁知道你课上会不会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要是害了孩子,你担当得起么!”

提到孩子,仍有些犹豫的几人一下有了主心骨,纷纷开口:

“谢夫子,我家二龙以后就不来上课了,那个束脩……”

“我家大丫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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