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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一切,我就当没发生过。”

指甲抽离,伤口撕裂,渗出的猩红血珠如碾碎的花汁,烙在眼底,郑珂骤缩的瞳孔也染上血色。

那句冰冷的“你也配”如同寒刃,狠狠戳破他的不甘伪装,搅起滔天嫉恨。

血液冲向头顶,“啪”,脑中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崩断。

“我凭什么不配……”

他身躯僵直,失心疯一般喃喃低语,就在谢瑾宁以为他就要知难而退之时,“郑三,驾车!”

坐起些的身子在突动的马车下栽回原位,抬起的脚踝被郑珂握住,将他往下一贯,摁倒在锦衣堆与铺着黄黑虎皮的车底。

“那种下贱之人都可以,那凭什么不能是我!”

郑珂双目充血,额角青筋暴起,身躯带着令人作呕的压迫感,将毫无防备的谢瑾宁牢牢压制,那仍有血丝的指尖死死攥住他的前襟,用力撕扯,“好啊谢瑾宁,那就让你看看,我安的什么心思!”

“刺啦——”

刺耳的撕裂声响彻云霄,寒意贴上裸露肩头,头颅靠近刹那,被屈辱和恐惧攫紧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抓挠的手在郑珂手背留下道道血痕,却仍改变不了布料如纸般被撕破的结局。

谢瑾宁面色煞白,竭力维持的平静被打破,死死憋住的泪水与尖锐恨意一同喷涌而出。

“郑珂!”被贝齿紧紧咬住的下唇渗出凄艳醴色,“别逼我恨你……”

眼前是落着星点红梅的柔腻雪肤,近在咫尺,郑珂只需动动唇,便能将一切肮脏与不堪覆盖,可他的脖子却像是灌了铁,无法前进分毫。

回荡在耳边的哀鸣在滚滚车轮和马蹄下微弱如蚊蚋,却字字啼血,将他的所有的疯狂定住,阴鸷怨愤也被冻结成一种近乎空白的茫然。

恨。

他从未想过,这个字眼,会从谢瑾宁的口中,如此清晰地、带着决绝的锋芒,指向他。

记忆如大团浮烟涌入脑海。

驾马疾驰经过时,故意回头挑衅,就会收获那被带着骑还要扯着人衣带,叫他慢些的小少爷的瞪视:“会骑马了不起啊!”

多来几次,谢瑾宁还会气冲冲丢下一句“骑马不看路,摔死你好了”,下马一溜烟钻进马车,任他如何呼喊也不再露面了。

在得知他会参加赏花宴,盛装打扮前去,那兴致冲冲向人摆弄他新得趣物的、人比花娇的小少爷便会一下垮了脸,气鼓鼓道:“怎么又是你,早知道你要来,我就不来了。”

从他手中成功抢得白玉冠,唇红齿白的小少爷还会得意洋洋地叉腰,冲他挑眉:“本少爷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只有被我拿到手的份。”

“郑珂你烦不烦!”

“欸!这是我的东西,不准你碰……你真的好惹人讨厌。”

“郑珂……”

玉粉可爱的脸颊,带着鼻音的抱怨嗔怒,变成如今的惊骇煞白,和冰冷刺骨的三个字:

“我恨你。”

在这一刻,时间被无限拉长。

桌上的香炉摇晃几下,熏出的沉水香腻得发呕,生平第一次与谢瑾宁距离如此之近,郑珂却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捕捉到一丝他的香气。

入喉时,却也如陈茶淤酒,涩得五脏六腑都透着挥之不散的苦。

一片死寂中,完好无损的锦袍下,有什么更深的东西在碎裂,发出无声的悲鸣。

“你是谁,为何追车,拦住他!”

“郑三郑四,保护少爷——”

僵持之际,车厢外陡然传来短促马啼,车身骤停,紧接着,是拳脚砸在**上的沉闷,与受击倒地的混乱响动。

变故来得太快,快得连思绪都来不及转动,几乎只是瞬息,车身兀地一轻。

“轰!!!”

厚实的紫檀木车门,如同被攻城巨锤正面击中,发出声令人牙酸的爆裂巨响,整个车身都在震颤,又是一声,门板竟然被一股蛮力从外向内硬生生砸开。

滑动至桌沿的香炉被震倒在地,香灰尽数洒在郑珂压在谢瑾宁身侧的大腿上,他被烫得一抖,惊疑回头,眼眸被天光与碎裂木屑刺激得下意识半阖。

朦胧视线中,一道裹挟着寒风与浓烈血腥气的褐色身影闯入。

是严弋。

凶煞气息如有实质,化为浓沉黑雾缠绕在他周身,在看清车内被压在身下那人绣着彩蝶的衣角刹那,严弋眸光陡然森寒,溅有点点暗红的脖颈筋络暴突,那张平日里对谢瑾宁总带着几分温情的冷峻面容,只剩下屠尽一切的狠戾。

饱含杀意的怒吼如雷炸响,“畜生!”

还未看清来人,郑珂后颈一凉,闪电般袭来的五指如钢爪,死死扣住他的后脖,他毫不怀疑自己的骨头会被这人硬生生捏碎。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像提着只断了脖子的鹅,他被那股恐怖的力量直直拽出车厢,向后一掼,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青石地面。

身躯不受控制地翻滚,直至撞上墙面,才歇了滚势,沾满青苔污泥的昂贵锦衣黯淡失色,被这一下摔懵,郑珂趴倒在地,半晌没了动静。

“少爷!快,快跑,呃……”

郑三郑四想要起身,手臂方才用力,又重重跌落,只能怒目而视,自报家门以威胁喝止来人。

却毫无所用。

耳边嗡鸣,大脑晕眩空茫,意识又被陡然爆开的剧痛拉回。胸口腰背钝痛不已,身上没有一处是舒坦的,郑珂眼前发黑,一时竟动弹不得。

他额间冷汗遍布,侧脸喷出口鲜血,挣扎着想抬头看袭击之人究竟是谁,被疼痛折磨得晕眩涣散的瞳孔还残存着错愕与被突袭的惊怒,却只看到几道与他一样,七零八落横倒在地的。

是他的侍从们。

还有——

正朝他疾驰而来的黑靴。

没有任何迟疑,逆光的男人反手拔出腰间一柄森冷匕首,手臂肌肉偾张,寒芒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地狱修罗般,直直刺向他的心口!

……

严弋破开车厢门,将郑珂从他身上扯离的那刻那一瞬犹如天神,谢瑾宁满腔的委屈与难受再也抑制不住,他唇瓣蠕动,忘了先前所有的不快,只想扑进他怀里痛哭出声。

但心脏还未回落,又被那一闪而过的满是杀意与暴怒的幽瞳看得一凛,谢瑾宁撑起软绵无力的身子,胡乱拢住滑至臂弯、快被撕成破布的领口,喊道:“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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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之时,他自己都被这低哑破碎的语调吓了跳,坐起喘息一阵,又抖着嗓子唤他一声。

而除了“扑通”坠地与郑珂的痛呼之外,他没得到严弋的任何回应。

不好!

谢瑾宁喉咙发紧,手脚并用着爬出车厢之时,看到这一幕,当即目眦欲裂。

“严哥,别——”

他声嘶力竭着扑到车辕边沿,半个身子悬在空中,险些从车上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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