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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见鬼了,晏清心想。

“晏大人——”见晏清没有反应,“洛神”又轻柔唤了一声,朝着晏清所在的位置飘了过来,鲜艳的裙摆悠悠浮动着。

晏清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退了一步,再退一步,然后扭头就往外跑!

一路上晏清似乎还能听到那幽幽的呼唤,一直萦绕在耳边,驱之不散。

直到冲出博物馆大门,细密的雨丝拍打在脸上,晏清才略略松了一口气,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这鬼,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忽然脸上的雨丝减弱了,晏清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来,一柄灵力聚成的油纸伞正飘在他的头顶,为他遮挡住连天阴雨。

而那位撑伞的人,站在离他五步远处,雨滴无法打湿她的墨发和漂浮的裙摆,只令她的笑容在氤氲水汽中变得不够真切。

晏清与她隔着漫天雨丝对视着,在那双总是温婉笑着的眼眸中,那尘封在他沉睡前的漫长记忆似乎被吹拂着,露出了斑驳的形状……

“你,认识我……”晏清嗓音忽然有些干涩。

“洛神”并未解释,那双美丽眼眸安静注视着他,含着漫长时间沉浸的释然与沧桑,像是历史长河里一声悠长的叹息。

而后她朝晏清柔柔一笑,拂袖行了一礼:“晏大人,别来无恙否?”

……

晏清终究还是把“洛神”带回了家,对此家人们都接受良好,毕竟这个家里总是会不定时刷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洛神”也向大家解释了她并不是鬼魂,而是博物馆中那块徽墨的墨灵,借了徽墨上洛神的图案,化了人形。

她叫阿墨。

“你缠着晏清,是有什么心愿想要他帮你实现吗?”辛回好奇道。

鬼魂灵体大多是由执念转化而成,如段明允一样,他们不会随便伤人,但都执拗得可怕,不过只要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便能无害离去。

晏清心想,一块徽墨还能有什么心愿,一定是看上了自己的才华。

于是晏清走上前去,对阿墨道:“你有什么未尽的心愿吗?”

阿墨一愣,细细看了会儿晏清的神色,像是明白了什么般,微笑道:“我确实有一个心愿,还望晏大人成全。”

“什么?”

“就让我跟在大人身边一天吧。”

阿墨眼眸微弯,面容秀美:“就一天就好。”

这个要求倒是令晏清没有想到,他沉吟了一会儿,同意了。

但晏清的一天的确乏善可陈,在这难得休息的周末,他不是在教育小桂枝,就是在教育小桂枝的路上。

“枝枝,小汀这本书都看到第三册 了,你连第三页都没有看完!”晏清抓着拼音书跟在小桂枝屁股后面撵。

小桂枝一边上蹿下跳,一边给周汀山打电话道:“三三,你不准看书了!我都被清清骂了!”

接到小桂枝电话的周汀山急得团团转:“那我以后再也不看书了,枝枝你没事儿吧……”

“枝枝!”晏清更生气了:“你不看书就算了,还教唆小汀不看!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客厅里一顿鸡飞狗跳,桂熙他们已是见怪不怪,既不阻碍晏清管束小桂枝,也不动手惹小桂枝厌烦,懒洋洋地躺了一沙发吹空调。

桂熙转眸看到阿墨正笑吟吟看着这一幕,同样是古代人,她和段明允一点也不一样。

即使坐在沙发上,阿墨的坐姿也优雅有度,一颦一笑皆赏心悦目,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的闺门大秀。

“你认识晏清?”桂熙问道。

阿墨点头,笑容似乎有一丝惆怅:“我认识大人,只是大人并不认识我罢了……”

“渣男。”桂熙张嘴就骂道。

阿墨先是一怔,而后捂嘴轻笑道:“姑娘误会了,我与晏大人相遇时只是初生灵智,灵体尚未修成,大人不认识我也是正常。”

这下桂熙疑惑了,听起来这俩人也没什么交情,为什么阿墨还会对晏清这么,这么……

“姑娘是想问我为何要纠缠晏大人,对他念念不忘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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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墨洞察了桂熙的想法,并体谅桂熙贫乏的词汇表达,贴心补充道。

桂熙连连点头,对,就是这个词,念念不忘,听起来就很有文化。

“姑娘你若是见过晏大人最辉煌的时期,便能理解我的心情了。”

阿墨看向正同小桂枝讨价还价一页单词换一个冰淇淋的晏清,眼神却逐渐幽远,似乎望见了遥远的过去——那是王朝最顶峰的时期,经济空前发达,英才辈出,蓬勃向上,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这个朝代将长长久久的延续下去。

那象征着整个王朝文学的顶尖之作的山河鉴,集历代文学之大成,由每朝数十位大儒亲自编修,再经帝王审阅,最后经过正统繁琐的开光仪式,供奉于宝阁顶层之中。

据说那山河鉴在文学才气及帝王之气的滋养之下,竟生出了书灵。

帝王得知后欣喜不已,常进出宝阁之中,与书灵彻夜探讨治国之法。

为延续国朝之繁华,激励读书人向上,帝王更是许诺称历届科考三甲之士,可有资格进宝阁与山河鉴书灵论道。

由此在世人眼中,若能得到书灵的指导,不仅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更能仕途通达、前途无量。

彼时阿墨的主人是这一届的的新科状元,出身寒门的状元得知有资格进入宝阁后,激动得一夜未睡。

第二日清早状元便带着他最贵重的东西,母亲花重金为他购置的徽墨登上了宝阁。

阿墨神智初开,她的世界是一片混沌,看不到,听不到,也说不出。她只有一些朦胧的感受,来自她初初长成的一颗墨心。

虽然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但阿墨能模糊地感知到状元与书灵非常契合、相谈甚欢。

他们从清晨畅谈至日落,再至月升,他们之间的茶盏替换为酒杯,他们由民生社稷辩至山河大川。

谈至尽兴时,状元将阿墨在砚台上研磨,要写下今日所得、所思所想。而当狼毫笔蘸取墨汁,笔尖落于纸上那刻,阿墨却感觉到了不同——她所落下的地方不是普通的宣纸,而是如玉般莹润光滑的纸面,甚至泛着淡淡的灵气金光。

“晏兄,我未经陛下允许,擅自在山河鉴上落笔,是否不妥——”于酒意冲动中落笔的状元此时忽的生出些担忧,看向站在窗边望月饮酒的男人道。

“无妨。”

那头戴玉冠的白衣男人转过身来,面容在月光下也泛着玉一样的暖光。

见状元还是心有忧虑,晏清将手中的酒杯随手掷到地上,挥袖朝状元走来。

“你若怕,便由我来替你补全。”

当晏清接过笔时,阿墨感到落在纸上的字迹的变了。

状元的笔迹是科举卷面常用的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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