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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潜是在午后来到裴府拜访的。

他没敢告诉他娘,毕竟明面上,崔家和裴家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他也是自打娘胎里出来,第一回踏入裴家。

迎他进门的是着急忙慌赶来,又颇有些近乡情怯的裴珺。

崔潜垂眸,避开裴珺的目光:“听闻林姑娘医术精湛……我想托她治一治我的失忆之症。”

裴珺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林姑娘”指的是谁,当即应承道:“都是自家人,你大嫂肯定不会拒绝。”

崔潜深深吸一口气,拼命压抑“大嫂”二字带来的烦躁,道:“只是我恐怕要在裴府多叨扰几日了。”

裴珺连连摆手:“无妨无妨。”

说完,父子二人纷纷沉默下来。毕竟他们多年未曾寒暄过一句,并不知晓彼此的喜好,自然无从展开闲聊。

还是崔潜站起身:“这些时日,不知我住在何处比较好?想来还是离林姑娘近一些,治疗起来更方便。”

裴珺连连点头应是,却道:“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祖母?……这些年她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惦记你的。”

崔潜抬手制止,淡声道:“我来到贵府,只是为了治病,并无他意。”

裴珺沉默几息,道:“兰橑院附近有一个湘水轩,可以让你住……但你来裴府一事,你娘亲可知道?”

崔潜也随之沉默几息,道:“裴大人希望我娘亲知道吗?”

裴珺:“……”

他希望崔惠容知道,这代表她愿意让崔潜和他亲近,或许假以时日,他们一家四口又能再续亲缘。

但他又希望崔惠容对此一无所知,陛下仍在虎视眈眈,崔裴两家人不可能再续亲缘,又何必徒增烦扰?

崔潜看出他的纠结,不免失望,摇了摇头,道:“带我去湘水轩吧。”

裴珺只得摆了摆手。

四位侍从便在裴珺的吩咐下,引着崔潜一路前往湘水轩。

湘水轩本是裴湛儿时的书房,自兰橑院开辟新书房后,此地久无人居,轩内已积尘遍布,自需洒扫一番。

崔潜也不急,安然坐在院中石凳,吩咐侍从去崔家把他的箱笼细软取来。思索片刻,他又提笔写了一封信,信中用了同样的借口搪塞崔惠容,只云自己需要治伤,暂且住在裴府。

如此安排下去,他也懒得管崔惠容看到此信后,会如何暴跳如雷,平静地躺在椅子上边喝茶,边想林雾知。

待到暮色四合,湘水轩上下总算打扫干净,他的行李也归置妥当,他方才走进轩内四处打量。

或许裴湛儿时,还不像现在这般冷峻漠然,湘水轩里竟不是素丧风,反而四处透着鲜活的生气。

墙角画的墨水歪头小人,树下绳子快要断裂的秋千,回廊角扔置的破损的摇摇木马,屋檐上挂着的五彩绳……

骤然窥见亲兄长的童年趣景,崔潜心中泛起说不清的滋味。

大概是怅然。

待独自用过晚食后,他便提出想要逛一逛裴府,令一个侍从带路。

侍从望着他和裴湛一模一样的脸,神色微微恍惚,连忙低头应是,引着崔潜往湘水轩外面走。

然行数十步,就是兰橑院。

崔潜停住脚步,装作不经意:“我的头伤实在耽搁不起,不知林姑娘可在兰橑院,我想即刻过去拜访一下。”

侍从愣了愣,显然也是在思索林姑娘是哪位,明白了之后,忙道:“夫人和大公子就在兰橑院。”

崔潜不想看到裴湛,又问:“你们可否请林姑娘出来见一见我?”

侍从只觉得他这话听着好生别扭,就算不想称夫人为大嫂,也该叫林夫人才是,为何偏一口一个林姑娘?

但他仍旧恭敬道:“是!”

崔潜目送侍从进了兰橑院后,略有些忐忑地在院外徘徊。

按理说木已成舟,为免林雾知名声受到损害,他应该将错就错,就此与林雾知装作陌路人,成全她和裴湛。

但崔潜彻夜未眠。

他不甘心。

悔恨的火焰在胸膛熊熊燃烧,逼得他双目发红,浑身颤抖,恨不得连夜赶到裴府杀了裴湛,取而代之。

晨光熹微时,他方才平静几分。可那些在龙兴村与林雾知相处的点滴温存又不由自主地浮上心头。

崔潜猛地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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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的恨意再次沸腾!

他的妻!他那个纯真良善,会因承受不住躲在他怀里掉小泪珠的妻!如今竟躺在裴湛的身|下承欢纵爱……

他恨的发疯!

饮酒舞剑自苦几个时辰后,他一挥手把酒壶都摔碎了,揪住前来劝说的佘十三的衣领,压着眉眼骂道:

“若是你的妻,被佘瑞强占了去,你也会当缩头乌龟忍让吗?”

佘十三答不出。

崔潜仰天疯一般长笑:“所以我为何要任由裴湛夺走我的妻?无人能受的如此奇耻大辱!我又为何要受!”

疯魔一场,哀恨一场,崔潜终于冷下心肠,策马来裴府走这一遭了。

此刻即将见到林雾知。

他在心里暗自盘算,该如何开口,才能让她随自己离开。

他其实有些怕。

昨夜林雾知凝往裴湛的眼神,比他们感情最浓时,林雾知望向他的眼神,更缠绵,更复杂。

不知不觉中,林雾知心中已然有了裴湛一席之地,而他恐怕……

崔潜不敢想自己被取代的可能。

他如今只想把林雾知带走,再寻机杀了裴湛,名正言顺迎娶林雾知。

这时,院内传来一阵脚步声。

崔潜立即正襟,默默挺直肩背,等待来人推来院门,与他见面。

可待脚步声停止,两扇院门被侍从一一推开,露出衣襟半敞,浑身散发浑浊气味,面色冷红的裴湛之后。

崔潜唇角笑意缓缓凝固。

瞎子都能看出裴湛刚刚做过什么!尚且青天白日,他竟然!他竟然!

强烈的酸涩直冲喉头,翻涌的嫉恨之火几乎要灼伤本就血丝弥漫的眼眸。

崔潜大喝一声,挥着拳头冲上前,毫无章法地攻击裴湛。

“我操你大爷我杀了你!!!”

裴湛浑身餍足之意,懒懒散散躲过崔潜几个拳头,但也挨了一两拳。

他却是混不在意的模样,似笑非笑勾起唇角,拉了拉本就半敞的衣襟,露出星星点点被撕咬出来的吻痕。

“娘子实在太热情。”

他盯着呆滞在原地的崔潜,毫不留情地往崔潜胸口戳刀子。

“我只能尽我所能,从早食之后做到晚食之后,让娘子心满意足。”

刹那间,兰橑院内外恍若坠入数九寒冬,刺骨寒意逼得众侍从牙关战栗,缩肩怂背,大气也不敢喘。

“如今娘子疲惫至极,安稳昏睡,我实在不忍打扰她,只好——”

他微微仰着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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