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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竟一时没动了。

“就这么定了,回去休息吧。”穆程松开他,转而牵着他的手,送他回房。

杜云期被牵着手的时候还是愣的。

他好像被这个人的强大气场震慑,当对方说没得商量时,他就无形之中投降了,不争了。

回房躺到床上,才又生出一些隐隐的不服气,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同意了呢?

可是,叫他再跑过去争一遍,他又觉得……也没什么必要吧。

就……这样吧。

这般说服自己后,那心境在不易觉察的地方,也好似慢慢有了些许转变。

天亮后,李家过来布置院子,院门和篱笆上扎一圈红绸,送来新娘新郎的喜服,跟他们确认一遍流程。

穆程问:“轿子到转角就停么,可以直接抬上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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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小哥微怔:“当然可以啊。”

杜云期在旁错愕,等人走后,他问:“为什么要抬上来?”

“你不总得回来的,何必还要下地走一段,叫他们直接把你送回来不就是了。”

“但是……那不就真跟迎亲一样,我要与你碰面了。”

穆程浅笑:“杜小将军,碰面又如何,迎亲又如何?”

杜云期也笑:“怎么,难道你还要把我接下花轿,拜个堂啊。”

身边人拉长音调:“拜堂又如何啊?”

石桌前的人轻声一咳,微垂眼眸,却不笑了,低头间脸上一片红,沉默了会儿,才又突然一笑:“你当拜个堂就是夫妻啦,那要去本地官府验明身份,领取婚契才算数的,没有婚契,就是拜一百个堂也没用。

还有哦,先不说两个男人能不能领到婚契,就单说我们不是本地人,在这里是没法登记的,另外,你不记得自己是谁,验明身份那一关也过不了。”

“我知道啊。”穆程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俊不禁,“正是因为不作数,所以直接把你迎回来,也没什么啊。”

“这个……”杜云期支吾,是不算数,可……

“而且……”穆程又说话,收敛了笑意,稍许郑重,“没有当儿戏,虽然是假扮,但我想借花献佛,认真迎你。”

杜云期微怔抬眼,不聚光的眼睛却若有星辰闪烁。

很久后,他轻点头:“好。”

他会一袭红衣,来到他的面前。

下午,李家为表示感谢,又送来了一些礼物,忙忙碌碌。

第二天大清早,有人来找穆程,说想租他的店面,穆程领那人去镇上看店子,两边谈得还不错。

这个时候,杜云期在家里继续清东西。

两人一人一间屋,以前都是穆程过来照顾他,给他铺床,整理屋子,他到那边去得不多,现在他们没那么多边界,他就也到隔壁,把穆程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晒。

只是这些事情他不擅长,打开衣柜手一拉,衣服掉落了一地。

他俯身去捡,一件件拿起来,最底下,摸到的那最后一件,上好材质,与其他衣物摸上去完全不同,一抚就能察觉出差别,想不注意都难。

他将这件衣服拿起来,摸到那柔滑如玉的丝,层次分明的刺绣,那刺绣形状,好像鸟展开翅膀。

把衣服都抱出去晒,在院子里搭好,搭到那件衣服时又忍不住去摸,他看不见,平日里经常会拉着穆程的胳膊,碰上他的衣袖,可以肯定,自打自己醒来,那位是没有穿过这件衣服的。

也许跟他本来的身份有关,杜云期隐约觉得这鸟的图案有点熟悉,他干脆取下来仔细摸,又发现鸟的眼睛都是珠子缝上去的。

“说不定我能帮他找回身份。”他想,这无端的熟悉感吸引着他。

衣服上有很多这样的鸟,那是什么鸟呢?

乌鸦,鸽子,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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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期摇摇头,他率先想到了是鹤,先入为主的印象,因为他曾在一个人的衣上看到过白鹤。

想起那个人,他蹙紧眉头,甩了一下手,仿佛要甩掉晦气。

院子有人敲门,是贾大娘,他应声请人进来。

贾大娘是才知道他们要走,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焦急着跑上来,跟杜云期说:“小木哥,前一阵子我跟你说的话有点重,你别介意啊。”

杜云期笑:“我不介意。”

“那就好,你们都要走了,我这儿没什么东西可送的,这是自家做的柿饼,你们带着路上吃。”她拖着一大麻袋,放到院子里。

杜云期拒绝,但对方已经搬进来了,他只好谢过,那贾大娘拍拍手,走过来随口一说:“这白鹤绣得可真漂亮。”

杜云期手一抖:“真是白鹤?”

“是啊,好多呢,怎么,你买衣服不问样式的啊。”

“好多白鹤?”

“嗯,我瞧瞧,哎呦喂,这每个白鹤样子还不一样呢,有的昂着头,有的歪着头,这不是在我们镇上买的吧,这绣工我们这里可找不出来。”

杜云期心惊:“那……这衣服是什么颜色的?”

“黑的啊。”贾大脸狐疑,“黑底白鹤,这黑的也漂亮,虽然黑,可又像有光彩一样,还有,这白鹤眼睛都是宝珠吧,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珠子,小木哥你这衣服可很值一些钱啊,你收好了,小心被人偷走了,小木哥?”

杜云期整个人已然呆住。

胳膊被碰了下,贾大娘又叫他,他才回神,一下丢掉了手里的东西。

“小木哥这么好的衣服你别往地上扔啊。”贾大娘给他捡了,抖抖放回他怀里,“没事我走了啊。”

脚步声走远,院子里的人又陷入震惊中。

杜云期再抚手里的衣,摸一下,好像被灼烧般抬手,然后再摸。

他的神思剧烈翻涌。

他曾见过一件黑底白鹤的大麾。

八年前,他十岁,随父进京,父帅面圣述职,他跪在旁边偷偷抬眼,龙椅之侧的帷幔随风微微浮动,那帷幔之后,黑色的衣摆若隐若现。

述完职往外走,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看那帷幔掀起,有人走了出来,大麾披在身上,双手抄袖,侧着头居高临下看过来。

他就那样站在龙椅之前,皇帝不但没有阻止,反而恭敬客气往旁边让了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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