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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的事情却实在太多。
下雨的时候,一个人在小屋里孤零零的待着,固然觉得凄凉。可两个人一起依偎着,除了体温,还有呼吸,窗外唯有雨声绵绵,风雨声中偶尔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鸟鸣,而推开窗,风雨与薄雾之下很难分清现在究竟是几时几刻,那完完全全是另外一种感觉。
裴静一边勾着赫连翊的头发玩,一边跟他说胡麻子的八卦。
胡麻子的前半生,只能用禽兽不如四个字来形容。他一个小小的草寇,靠娶了秀姑这个山中的女大王,当上了山寨里的二当家。可他刚当上二当家没多久,立马就勾搭上了县令的女儿赵三娘,并以帮助官府剿匪之名,出卖了自己的妻子和所有以前的弟兄,害得秀姑容颜尽毁,将整个山寨都毁了。
山寨给拿去投了军令状,这胡麻子从此彻底搭上了赵三娘的顺风车,混进了官府,在老丈人的扶持之下,开始过上了好日子。他本就是草寇出身,擅长察言观色,又跟着县令出去见了世面,与各路商贩小官打了交道,很快便混得风生水起。
可这还没完,这胡麻子与赵三娘,过了五年安稳幸福的日子,然后忽然一下子,又抛弃了赵三娘。
旁人都以为,这胡麻子是绝不会再有二心的人。他做了县太爷的乘龙快婿,这辈子吃穿不愁,他又细心护着赵三娘,每次见到赵三娘都笑得跟花儿似的,这赵三娘又是个本分的小娘子,连孩子都怀上了,如此过一辈子,还有什么可求的?
谁能想,这胡麻子说变心就变心,他转眼就又攀上了胡侯爷家的二女儿:胡二姐。
这位胡侯爷祖上有荫,因有功被分封在此处,因为跟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做着镖局的生意,可以说是富甲一方,岂是区区县令可比。侯爷宠爱自家女儿,亲自来县令这儿要求放人。可怜的赵三娘,此时已有了身孕,却对丈夫暗中所做的一切毫不知情,直到侯爷找上门来,才知道胡麻子又攀上了新人。
她傻,她恨,她一下子崩溃了。
赵三娘当时万念俱灰,一心求死,一头撞在了县衙门口的柱子上,最后人是被救回来了,可肚子里的孩子却没了。这倒是正巧落入了胡麻子的圈套,有了上一回对付秀姑的经验,他知道这一次,绝不能再亲自动手。
县令之女,他招惹不起,可赵三娘要是被气得自己撞了南墙,可就怪不得他了。于是,这胡麻子再一次抛弃了自己的妻子赵三娘,转投进了胡二姐的怀抱。
依托着胡二姐的家底,胡麻子当上了镖师,一步步成了江北镖局的总镖头。
“县令吃了个大亏,可却敢怒不敢言。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与皇帝亲封的侯爷相争,可却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写在了卷宗里,当做陈年旧案,一并递交了上去。”
赫连翊这才明白过来,吃了一惊:“你在光鹿寺的时候,就是在看这些?!”
“不仅要看,还要将重要的消息记在心中。”
“梁万春,你可真是心思缜密。”赫连翊凝视着裴静的脸。他们俩人紧挨着,说话本就像是在密谋,再靠近了一些,下一秒就要亲在唇上,“你当时是怎么算到这一步的?”
第237章 雨夜聊天
裴静勾着赫连翊的头发玩,漫不经心地说:“不是我会算,朝廷自然不会追查这些他们私底下的事。可万一哪一日,哪些官吏犯了事,或是谋反……”
裴静抬起头,没说下去。裴静的目光总是闪着潋滟的水光,有种无端的悲悯,可靠得这么近看,却觉得那眼底的点点亮光,其实都是内心深处,幽暗的裂纹。
其实也不用再说了,裴静只需一个眼神,赫连翊自然就懂。
虽然平时这些人犯了事,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要到了某些必须要惩治的时候,将这些人做的恶事再公之于众,拉这些官吏下马。
赫连翊点点头:“难怪是胡麻子护送你过来的。你只需将这些事,对胡麻子说一遍,他自然立刻就反水到了你这边。”
“他是草寇出身,好不容易混到这个总镖头的位置,将自己的身世全都掩盖了过去,可我却将这一切都说了出来。他大惊失色,不仅当场向我求饶,还当即答应护送我南下。可不料,此时鬼姥姥忽然出现……”
赫连翊一惊:“你也碰上鬼姥姥了?”
裴静的语气很无奈:“我也着实没防备,本以为解决了这胡麻子,这江面上便安全了,可没想到这鬼姥姥忽然窜出来,说要找胡麻子寻仇。我们当时正在船上,风大浪急,我也是一时疏忽,才被这鬼姥姥给缠上了。”
“这鬼姥姥先前也来找过我的麻烦,我将她赶走了,我当时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跟你碰上。”
赫连翊心中自责,果然稍有不慎便会出乱子。当初果然不该轻易让鬼姥姥离开才对。
“她是来寻胡麻子的仇,觉得我也是个负心汉,想先杀了我。我一下子没有防备,而她已经将毒血喷到了我身上。”
赫连翊忽然恼怒:“她与你无冤无仇,凭什么怀疑你是负心汉?”
裴静勾着赫连翊的头发玩,不经意间来了句:“可能我长得就像吧。”
“哦。”赫连翊真想给他一拳,看在伤病患的份上忍了。
“因为她与我无冤无仇,所以才想先杀我。她的丈夫就算是天底下最坏的人,她也未必能狠心下这个手。”裴静的话,让赫连翊背后发凉,“胡麻子出卖鬼姥姥,这都是二十年多前的事了,倘若鬼姥姥真要报复,这二十年间,她为什么没动手?”
“你是说,她还是不忍心,下不了手吗。”
“她下不了手,却也咽不下这口气。”裴静对这一切都很平静,“但人的怨气,总要找个地方发泄。”
这真是无妄之灾,赫连翊听罢,说不出一句话。不知不觉,他的脸色,已经从最开始面对裴静苏醒的喜悦,变成了对这一切的不安,此外还有点委屈。
裴静忽地抬手,捏住了他的脸,硬是在赫连翊骨骼分明的脸上,挤出了一点脸颊肉:“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既然如此,不妨你给我笑一个,逗我开心。”
正巧说到这,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赫连翊被惊扰,一下子站起身去开门。
赫连翊见到胡麻子,不由得倒退一步。他感到不寒而栗,他刚知道胡麻子的过去,面对胡麻子着实有几分抵触。
赫连翊语气不善:“你来做什么?”
胡麻子脸上有一种真诚的关切:“梁大人的病可好些了?若是梁大人还有什么吩咐,随时叫小人就是。小人常年走南闯北,各地倒也有几个朋友,只要您一句话,小人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赫连翊真想说不必了,却又不愿便宜了胡麻子,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