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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一句话。
那时候他刚卸下大齐国的兵权,在宁渊侯府韬光养晦,当一个闲散侯爷。
明阑忽然开口,“侯爷,你能教我写字吗?”
肖祁寒闲来无事,也没什么架子,“你要写什么?”
“我笨,写个简单的吧,您教教我,十四怎么写?”
他当时还有些不解,写这个做什么?
直到他在允修睿的身边,见到那个叫“十四”的年轻暗卫、
后来他才惊觉到,自己沉默而又忠诚的下属,究竟是在心里埋藏了一段什么样的浓烈的感情。
府里的侍卫,是十四个。
厨房的厨娘,是十四个。
洒扫的下人,也是十四个。
有一次他故意在明阑的面前说起“十四”这个数字,明阑素来冰冷没有什么多余表情的脸,居然微微颤了一下,平添了几分柔和喜悦。
得是喜欢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只是听到名字,唇角都会压不住上翘。
他后来总是带着明阑往允修睿那边跑。
看着自己沉默老实的下属,捏着拳头死抿着唇,耳尖微红,眼神偷瞄,那假装不在意却又小心翼翼欣喜若狂的样子,其实真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他不明白明阑为什么要克制这种感情。
但至少他成功了。
顾十四至今,都不知道明阑自始至终喜欢的人就是自己。
沈星风又困又累,终于睡着了。
肖祁寒轻声关上房间的门,转身去了顾十四的房间。
这里仍旧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和浓重的药味。
肖祁寒把新摘下来的桂花放在窗边。
“十四,我知道这件事,是星风太过于莽撞,他容易感情用事,待你醒来,你要打要骂,就冲我来。”
“还有,明阑喜欢你,他非常非常……喜欢你。”
……
这一年的十二月。
初雪。
消沉了三个月的沈星风,终于跨出了房间的门。
肖祁寒正在院中看龙澈和阿福堆雪人。
见沈星风出来,用手里的雪球往他脑袋上丢:“玩不玩?”
沈星风弯腰,搓了一个雪球,往他身上砸。
沈星风在雪里疯跑,最后瘫倒在雪地里,大口的呼吸。
阿福:“星风,我刚刚去看十四了!他长胖了一点!”
沈星风从地上爬起来,掸去衣服上的落雪。
“阿福,龙澈。”
正在堆雪人的两个人一起停下。
沈星风:“你们走吧。”
阿福一怔:“去哪?”
“随便,不要再留在将军府了。”
阿福眼眶瞬间泛红。
龙澈却跪下,给沈星风磕了三个头。
龙澈长大了,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
半个时辰后,龙澈和阿福离开将军府,马车载着他们驶入漫天白雪之中,渐渐的湮灭了身影。
沈星风目送他们远去,心口酸疼。
这一别,他们也不知何时再见面。
沈星风回到院内,肖祁寒正盯着那只雪人发呆。
“肖祁寒。”
肖祁寒背对着沈星风,声音沉沉:“我不走。”
第96章 明阑回来了
沈星风:“肖……”
肖祁寒闷闷的打断他的话:“反正我不走。”
他把手里的雪团扔在地上,摇着轮椅快速回了房,不等沈星风追上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沈星风皱皱眉,把那个雪团捡起来,懊恼的把它砸在了门上。
“我还不是为你好……”
沈星风去看顾十四。
顾十四人已还没醒,自从三个月前那一战,他虽勉强留住了性命,但是却始终没有苏醒。
沈星风害怕了。
他不知道温觉什么时候会再来,会不会有另外一个顾十四。
沈星风坐在床边,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十四,我联系上明阑了,他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等他回来,我就让他带你去扬州,那儿暖和,你会喜欢的。”
顾十四安安静静的沉睡着,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沈星风的话。
……
明阑是在这一年的初春回来的。
也是多年未见,整个人显得愈加沉默和压抑。
他先是去见了肖祁寒,“主儿,属下没找到碎瑶小姐。”
茫茫天下,要寻找一个人,本来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肖祁寒听完,沉默了许久,然后道:“你不去看看十四吗?”
沈星风应该早在信中,把顾十四受伤的事情告诉了他。
明阑:“属下应该先来交差。”
肖祁寒沉吟,似是感慨:“你们暗卫所出来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明阑低头,“只是看淡了生死而已。”
当年他进暗卫所时,不过六岁。
他被分到一只十五个人的小队伍里,队伍里比他大了两岁的杭远洲成了他的队长。
他们一同训练,一同起居,一起玩乐。
同龄的孩子总是容易建立起感情来,直到十岁的那一年。
他和杭远洲被关在了同一间房里。
外面的暗卫扔进两把冰冷的匕首,声音冷寒:“你们只能活一个,动手吧。”
他被吓的浑身僵硬,在杭远洲面前几乎动弹不得。
杭远洲却淡淡的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把其中一把递给了他。
他永远都记得杭远洲那时候说的话。
他说:“明阑,你比我,要更适合成为这支队伍的领对者。”
几年来的数次比较中,他均是在败给了杭远洲。
他此生赢下的唯一一场,就是在那间被封闭的暗室里。
他把匕首捅进了没有任何的杭远洲的胸口。
他亲手杀了杭远洲。
从那一天起,那个追在别人背后,叫着“远洲哥哥”的男孩死去了。
从暗室回来,他盯着手下那十几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的眼睛,头一回说了违心的话。
“看什么看,不滚去训练,下次死的就是你们。”
他接替了杭远洲成了这只队伍新的队长。
他教会了他的手下背叛,算计,海一般深深的城府。
也教会了他们反目成仇。
直到顾十四来。
那个比他小上一些的孩子,像极了十岁之前的他。
整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明阑哥哥,这个剑我拿不起来啊。”
“明阑哥哥,我今天没饭吃了。”
“明阑哥哥,你理理我啊。”
“明阑哥哥……”
他越是纯净的像是张白纸,他就越是害怕。
害怕哪一天,顾十四和自己一样,被锁在那间暗室里。
而他对面站着的,不是仁慈善良的杭远洲。
他对顾十四很坏。
他的队伍里,只有顾十四,会因为犯下一点点小错,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