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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我来看看。”

说完,就蹲下身,要给皇帝诊脉,手刚碰到就被皇帝给挪开,“不用你这个逆子操心,天天气朕,迟早把朕气死。”

“手拿过来。”陆峥安忍着额角跳动的青筋,心中却因为他的不配合有点着急,跟哄老小孩一样的,“让我给你看看,听话点。”

而因为他们两人的对峙,座下喝酒的朝臣和跳舞的歌姬,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错愕地盯着上首看。

泰和帝丢不起这个人,挥手让他们继续,然后伸出手给陆峥安看,看着男人低头专注的神色,心绪却忍不住起伏起来。

开口问道:“你还会诊脉,跟你母亲学的?”

“嗯。”陆峥安简单应了一句,心却因随着手中探查到的脉象而愈来愈沉。

他手中的脉象微颤不平、急切且短促、尺脉弱于关寸。

显然已经是药石无医的情况了。

心像是石头被砸中一样,砸的他眼前有点模糊泛红,生疼不已。

却又为自己的反应感到奇怪:为什么?老皇帝死不死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不就盼着他早点死,好给自己被辜负的娘亲报仇吗?为什么看到他现在的身体,自己又开始难受起来?

想来,难道是因为跟着他家阿钰在一起时间长了,心肠也学软了?

“朕知道朕的身体。”泰和帝似乎早就料到他如今的表情,不无叹息道,“你还非要来给朕诊脉,自讨没趣嘛这不是。”

“不会。”陆峥安低着头忍住泛红的眼眶,抬头神色又恢复了一片轻松,“阿钰认识一个江湖大夫,医术了得,明日我和他一起来宫中替您诊脉,给您开个药方,吃几帖就会好转的。”

泰和帝皱着脸摇头:“还是别了。药太苦了,喝了作用又不大,朕这把年纪了,是真不乐意喝。”

陆峥安却神色不变,坚持道:“往后每隔一日,我就来宫中看您,盯着您把药喝完我再走。”

“为什么不能每天来?”泰和帝问。

男人没有犹豫:“阿钰身怀有孕,若无其他重要的事,我得尽量留在家中照顾他。”

就知道这小子就一心扎沈卿钰身上,刚顺的气又起来了,但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发作。

心中思虑着:毕竟现在温家的血脉,全靠那个被他贬谪的男人延续了,他也很关注沈卿钰的身体。

事实虽然无奈,但也是事实。

“你们的婚期,该如期举行了。”泰和帝说道。

“正要和父皇说这件事。”陆峥安说起这件事就提起劲了,提了一些婚礼的具体细则,还想找宫中的娘娘帮忙。

而他们二人在这里商谈,坐在陆峥安旁边的朝臣则看准时机,朝泰和帝举杯庆贺:

“臣观陛下和王爷舐犊情深,不无感慨啊,宸王有勇有谋,又对您孝心可鉴,恭喜陛下,得子如此,令人羡艳。”

对面的温泽衍也淡笑着举杯:“确实如此,恭喜父皇,二弟坦率奋勇,对父皇孝心一片,对自己身边的人也极尽维护,至纯至性,实乃难得。”

陆峥安闻言,挑了挑眉毛。

坦率、奋勇。

话里话外绵里藏针,意思就是提起他之前和他在北大营起争执的事了呗?

被温泽衍一提醒,皇帝刚刚还放松的脸色,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来,把你哥哥推过来。”泰和帝朝陆峥安示意,让他把下首的温泽衍推过来。

“遵命。”虽然心里不乐意,但陆峥安还是记得沈卿钰对他的叮嘱,没有拒绝。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来到泰和帝面前。

“你们继续。”泰和帝朝座下宗亲招了招手,“朕去后殿换件衣服。”

“是,陛下。”

没走多远,他又淡淡朝原地等待的温泽衍和陆峥安说道:“你们两个,跟着我一起来后殿。”

说完,就转身离开。

盯着泰和帝离去的背影,陆峥安在原地看了很久。

温泽衍却对他淡笑道:“劳烦二弟,推我去了。”

陆峥安扬起一笑,笑意却泛着冷,手攥住他的轮椅:“大哥客气了,顺手的事。”

——看我不给你倒御花园池塘里。

在一路推的过程中,陆峥安并没有避开路上的石子,只是面无表情地推着他。

而即便是被石子颠簸,温泽衍却神色依旧如常,甚至嘴边还挂着笑。

春天来后,耳边是御花园的花鸟声。

温泽衍坐在轮椅上,真的好似一个照顾初来乍到弟弟的大哥一样,竟似毫无芥蒂一样,和他介绍着御花园的花鸟和风景。

陆峥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了半响,静静看着被自己推着的人,终究是没忍住,扬着调子懒懒说道:“温泽衍,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一直装就没劲了。”

温泽衍敛了敛眉,神色没有太多变化。

陆峥安扶住了他后背的靠椅,微微俯下身,压低声音道:“你猜猜,等下老皇帝想和我们说什么?劝我们握手言和、一笑泯恩仇?你再猜,他知不知道,你派刺客杀我的事?”

温泽衍拢着手,淡淡道:“二弟这话,有证据吗?”

陆峥安手攥紧了他肩头旁的轮椅靠背,直到手背都攥出青筋后,又放松下来,终究是一言不发。

空气沉寂了很久。

他低着声音道:

“温泽衍,人的面具戴太久,会不会有时候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

……

直到从后殿出来后,陆峥安整个脑子因为一晚上的使用过度,而嗡嗡作响。

脑海中回响着老皇帝在后殿和他们说的话:

“宸王,你大哥身体不好,你作为弟弟,理应照顾他。”

“太子,你作为大哥,更要以身作则,对弟弟包容教导,一点小事没必要天天计较,放在心里。”

“朕身体不好,不知何时就驾鹤西去了。所以要守住这温家的江山,还得靠你们兄弟二人,只有你们一起携手,我温家的江山才能永保太平、大棠才能长治久安,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纠葛,从今天起,你们都要放下心中芥蒂,齐心效力,方是长久之治。”

“从此以后,朕不想再见到你们兄弟相争、阋墙攻讦,谁要再敢对对方下手,朕饶不了任何一个人,你们明白了吗?”

……

离开时。

在大殿门前,为他送行的温泽衍,一袭白衣端坐在轮椅上,烛光映照着他,使得他半张脸显在烛光中,半张脸埋在黑暗里。

此刻正对站在殿外的他,拢袖摇扇,恬然淡笑:

“二弟,夜深露寒,一路当心。”

而陆峥安却盯着他手中摇着的扇子目不转睛。

待看清那扇面上的字迹后,眼底如寒冰一样沉下情绪——

只见那扇子上的书法笔触如梅,遒劲清隽,意蕴留长,分明是他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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