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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
沉默几秒钟,季青临主动问:“他们找到了吗?”
“找到了,”谢瀛被扬起的灰呛住,“前几天助理给我发了消息,在德国,不过找不找得到都不重要了。”
“他们”指的是秦思雯和孟知远,龙峰出事的第二天就跑了,现在在德国的一个庄园,不知道他们卷跑的钱还够养多久,有一句话谢瀛骗了季青临,找到他们还是很重要的,至少他得看到他们受苦受难的那一天。
谢瀛弯起嘴角,似自嘲:“幸好孟老爷子没有把龙峰交给他们,否则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电话里季青临的呼吸重了,时间久了,纸张变得很脆,谢瀛一页一页地翻着,他们心思都重,即使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有联系,却远不如五年前知根知底。
季青临:“我同事给了我几包中药,陈叔他手不是不舒服,我用不了这么多,等下次见面你拿给陈叔吧。”
当年龙峰被查,孟家无一人能靠,陈叔是孟老爷子在生意场上最信任的人,孟老爷子临死前把谢瀛托孤给他,谢瀛这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谢瀛:“他对你挺好的啊。”
牛皮箱里的最后一份文件,是孟老爷子亲人的资料,孟雅君的、孟知远的、秦思雯的、孟琢的、几个旁系亲属的,甚至还有孟正德的,枫华别墅卖得急,东西收拾得也急,什么也没来得及细看,就装车送走了。
季青临听着他的话,无奈地提了下声音:“就一同事。”
这是戳到他逆鳞上了,再说下去就没分寸了,谢瀛及时打住:“行,知道你的性子。”
他一张一张看过去,到最后一页,蓦地停下了。
他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
手机两头很长时间没说话,季青临:“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谢瀛张口:“你最近和以前的同学有联系吗?”
“没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话题起得确实太突兀,谢瀛把最后一张纸抽出来,扯理由:“没什么,杜若飞前两天不是从国外回来了,说要约吃饭来着。”
“确实好久没见他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季青临大概是把bug修复好了,有凳子和地面的摩擦声,过了很久才再次打破安静,“他回来是要看他吗?”
他们之间不需要点明的人和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谢瀛绷紧嘴唇,默认。
谁能想到五年前最不靠谱、天天咋咋呼呼的狗腿子现在摇身一变,搞学术去了,在英国读研究生呢。
挂了电话,谢瀛没心情继续收拾下去,他拿着那张纸走出储物室,长期放到箱子底下难免受潮发黄,谢瀛掸掉上面不存在的灰,纸张弯折发出清脆的声响。
申请表上贴了一张白底证件照,照片上的人颧骨平缓没有棱角,眉弓的投影照在深褐色的眼睛里,他平视镜头,嘴角含着一抹很淡的笑,照片和本人有着八九分的相似度,不如真人生动单纯,定格的瞬间将他拍得深沉了些。
谢瀛照着申请表上的联系方式摁下一串号码,几度在拨通键徘徊,到底没打过去。
当年孟琢把孟正德捅死,孟老爷子本身对孟琢流连风花雪月的事情心有芥蒂,知道他杀了人更是对他失望至极,保一个孟正德就花了不少心思,他不可能再去保下一个孟正德,他时间不多了。
彼时的徐英杰还在开开心心地当他的市长大人,龙峰发展得如日中天,孟老爷子不愿意把家业落到外人手里,于是就选择了同样有孟家血脉的谢瀛栽培。
他被孟老爷子接走之后几乎与所有人断了联系,等他终于达到孟老爷子制定的标准,出了那间房子,外面一切都变了。
他不知道徐行和季青临到底是怎么分开的,徐行又是怎么从不愿意出国到接受自己一个人异国他乡,他也曾探过季青临的口风,但季青临不愿意说,他就没再问了。
那段时间所有事情都很混乱,没有一个人过得安稳。
谢瀛看了眼时间,九点了,谢子初该下晚自习回来了,他放下申请表,起身去厨房做饭,谢子初每次回来都嚷嚷着饿,小孩儿正是拔节的时候,更何况还得上课学习。
谢子初连跳两级,今年上初二,年龄小,身高比同龄人低不少,他就天天跳高长个。
谢瀛的饭刚做好,外面就响起开门声。
“哥!我回来啦!”谢子初一扔书包,鼻子疯狂地嗅着,探头钻进厨房,“好香啊,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谢瀛盛好端出去:“之前听你说想吃姜爆鸡,一直没来得及给你做,今天刚好有时间,你尝尝,不过少吃点,不好消化。”
谢子初“嘿嘿”地笑出来,尝了一口之后情绪价值给满:“哥你做得太好吃了,那食堂根本下不去嘴,简直是虐待!”
谢瀛看他不停朝嘴里扒着饭,这几年也慢慢长开了,可性子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哥,”谢子初咽下一口饭,“青临哥什么时候有空?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了,你忙他也忙,我都成留守儿童了。”
“慢点儿吃,又没人和你抢。”谢瀛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等这段时间过去,放假的时候让陈叔带你出去转转。”
谢子初听到这话,蔫巴的精神顿时清醒:“那行。”
谢瀛给他倒一杯水:“有了玩就不想我们了。”
被戳穿,谢子初抿着嘴憋笑,谢瀛没办法,揉了下小孩儿的脑袋,谢子初乖乖把自己吃的剩饭端到厨房,还十分嘴软地说:“谢谢哥!”
谢子初从厨房里跑出去,谢瀛远远看着他上蹦下跳,好像有永远用不完的精力,他已经实现了五年前的愿望,带着谢子初自由自在地、再也不会被任何人骚扰地活着。
很幸福,像当初和孟琢在郊外的那个房子里温存的时候说的一样幸福。
这些年,他偶尔也会想起五年前孟琢捅死孟正德的画面,本该是由他来承担的罪孽却落到了孟琢身上,那个时候的他恨孟家、恨孟正德,每次孟正德押着他去孟家威胁着要钱的时候,他都会看到二楼的一个房间,有佣人进出讨好,有饭菜端进去又摔出来。
他知道那是孟家的独子,一个飞扬跋扈的少爷。
他在浅水湾故意接近,他已经是个烂得不能再烂的人了,不在乎会失去什么,他要报复孟家,用什么手段都可以。
恨在心里刻上烙印,于是当原始的心跳重新觉醒时,烙印被一次次顶撞,他给破裂的地方迅速打上补丁,缝上线,拒绝出现在身体里一切不合时宜的情感。
爱大于恨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完了。
“哥!”谢子初的声音将谢瀛的思绪拉回现实。
谢瀛洗了下手,出去,“怎么了?”
第46章 唏嘘的谢幕
谢子初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