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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把持在自己脸颊两侧的手,扭头降下车窗让凉风吹进车内。
定了定神,他说:“只是运气好,碰巧踩中当时的市场喜好而已。”
“不,你说错了,”梁霄语气笃定确然,“当时的市场不是被你踩中了,小竹老师,而是被你引领了。”
丁篁:“……”
沉默间血往上涌,感觉再听下去有头顶冒烟的趋势。
而见他迟迟没有接话,梁霄作势要掏手机道:“不信?行,那我翻歌曲下面乐迷们的评论给你看。”
丁篁连忙按住:“好了不用找了,我信……”
话没说完,梁霄忽然反手抓住他的胳膊。
绷带间一双上挑的狐狸眼认真盯着自己。
梁霄说:“我知道,苦难有时的确捶打内心,但对于一个创作者来说,它们也是肥沃无匹的养分。”
“我不会为苦难冠以美名,歌颂它成就了你。因为是曾经的你勇敢地没有回避,而把它当成了燃料的一部分。”
说着,梁霄掰着手指开始数道:
“比如那首《焚烧》,其实是在写你治疗期间的痛苦吧。”
“主打歌《没有影子的人》,讲的是做完激光手术不能晒到太阳吧。”
“那首《重重》,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变成了梁嘉树的绊脚石。”
“还有那首《礼物》……”
“《时光飞船》……”
“还有……”
……
温朗清澈的阳光下,望着青年对自己曾经创作曲目如数家珍的样子,丁篁心湖慢慢归于宁静。
不得不承认,他对每首歌的解读都精准切要,就连曾被自己视为“知音”的梁嘉树,在新歌试听时都没有如此贴合的理解……
车子在梁霄侃侃而谈的夸赞声里平稳地驶向前方,丁篁肩脊弧度逐渐放松下来。
与此同时心底深处,好像有什么风干石化的东西,悄然裂开一条细缝。
……
回到别墅后,计时器上交换的时间还没用完,丁篁难得有兴致,打算下厨试做一道东南亚风味的娘惹咖喱鸡,梁霄则帮忙打下手。
几刀将鸡腿肉切块装盘,用黄姜粉和食盐腌制好,梁霄摇头晃脑地走进厨房,伸手递过来一碗搅拌成糊状的香料,侧边耳朵上还别着一支青绿色的酸柑叶。
他轻快地吹了声口哨,问:“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佐料,你都是从哪儿弄来的?”
丁篁接过香料碗,顺手取下他耳朵上的绿叶,不紧不慢地说:“有一部分是网购,还有一部分是之前外出采风时在当地买的。”
梁霄随手扒拉着那些瓶瓶罐罐,好奇道:“我看你之前采访说自己很不擅长做菜,怎么现在厨艺变得这么好?”
厨房的面积不大,梁霄并排站在自己旁边,一下子让整个空间显得有些逼仄。
丁篁绕开他走到集成灶前,起锅热油,盯着锅底泛起的细小气泡说:“大概在三年前吧,彻底写不出歌之后,当时有朋友建议我把注意力转移到日常生活中,试着去培养一些新的爱好。”
他把搅拌好的香料倒入锅中煸炒,动作娴熟地颠了几下。
“偶然我发现做菜可以让人心情平静,而且那时嘉树工作很忙,我想亲手做些吃的帮他补营养,之后一来二去就慢慢喜欢上了自己下厨的感觉。”
丁篁说话语气稀松平常,殊不知落在旁人耳中,仿佛总能听到一种退而求其次的无奈感。
毕竟曾经日夜敲鼓弹琴、写出那么多首风靡乐坛金曲的手,如今却有条不紊地煎炒烹煮,为人洗手作羹汤,叫人很难不去想象当时做出这种选择的他,内心经受过怎样的熬煎。
而丁篁自己显然已经记不太清了。
当执着的、热爱的变成了一切痛苦的源头,变成需要发掘其他爱好去转移注意力的伤口,或许曾有过深刻的绝望和难过,可漫漫时间为他织了一层名为麻木的茧,隔绝了曾经时时刻刻高度敏感的觉察,带给他恒久的如死水般的平静。
其实这样也好,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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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万能的药,虽然没有治愈陈伤,但能镇痛已经足够。
表情如常地向锅里注水没过鸡腿肉块,丁篁加入椰浆和调味料,盖上盖子调到中火焖煮。
“好了,大概再有十几分钟就能开饭了。”
他洗干净手,转身走出厨房。
浑然不觉有道目光,一直若有所思地落在自己背上。
等把新菜端上桌时,窗外已经暮色四合。
长条餐桌前,丁篁和梁霄相对而坐,中间放着一个麦饭石双耳汤锅。
盖子揭开的一刻,浓郁的南洋香料气味伴着袅袅升腾的白色水雾扑到脸前,让鼻子先大快朵颐一场。
“好香。”
梁霄凑到锅边,闭眼深吸一口,丁篁看他满脸迫不及待的样子,先单独盛好一碗递给他。
梁霄接过立刻埋头开吃。
“怎么样?味道还吃得惯吗?”丁篁有些期待地望着他。
其实这也是自己第一次尝试做异域风味的菜,心里没底,但梁霄埋头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像已经说明了答案。
“我再盛一碗。”
几乎是风卷残云的速度,根本顾不得烫,梁霄没用几分钟就把小碗里的咖喱鸡吃得一干二净。
丁篁忍不住勾起嘴角:“慢点,又没有人和你抢。”
不料听到话音,梁霄捏着汤勺的手中途拐弯,直接给丁篁碗里也添上满满一勺。
“饭,就要抢着吃才好吃,”他压低嗓音一本正经恐吓,“快点,小心等会儿我全给你吃光了。”
丁篁依言拿起勺子,本以为梁霄的夸张反应只是捧场,但送入口中第一感觉,是刺激的异香和辛辣,在热气加成下冲击着舌面鼻腔,随后椰奶的温润口感凸显,让咖喱在口中变得丝滑绵密,风味独特。
的确还不错。
而且好像也的确如梁霄所言,有人坐在对面,和他脑袋对着脑袋,脸埋进碗里分享同一锅美食,貌似真的让食物变得更加美味起来。
窗外夜色绵延深邃,餐厅的灯光朦胧,在他们头顶涂上一层暖橙色。
眼前青年几乎一致的眉眼五官又在给丁篁制造错觉。
仿佛之前每个做好菜独自等待的夜晚,都有人像这样,稳稳地接住了他。
……
当晚临睡前,丁篁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看了眼屏幕,显示是梁嘉树打来的。
“喂,”丁篁走到窗边接起电话,“有什么事吗?”
最近因为梁嘉树忙着赶通告,经常不能及时接听电话,两人之间关于梁霄的“日常汇报电话”已经改为文字信息形式。
骤然接到梁嘉树的来电,丁篁还有些不习惯。
听筒中,梁嘉树低醇磁性的声音传至耳畔,他说:“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