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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言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比预期要长,路怀勋还没到。
“没事,盯好你们那边,这两天意外高发期。”孟旭说。
彭南应下,通讯器重回平静。
四十分钟后,路怀勋出现在视野范围里。
越野终点是一面陡峭的山崖,学员向上攀爬却不能登顶,靠臂力挂在崖壁上射击对面山坡上的靶子。
邵言安静地看着路怀勋,他在体力消耗巨大的情况下仍然很快爬到崖顶,紧接着两只脚勾住绳索,一只手抓稳,另一只手握枪瞄准。在邵言以为他要射击的时候,他忽然让自己吊在崖壁边,左右手交换,重新瞄准纠偏。
这一次他打得很稳,步枪后坐力不比狙击枪,他的射击间隔也在缩短。
弹匣全部打完后,路怀勋松开脚上缠绕的绳索蹬在崖壁上,同时手上用力,把自己送到山顶。
山上的人在鼓掌,路怀勋满身的泥,还有不知什么时候擦伤留下的血迹,脸上留下的汗都裹着灰尘。
因为时间还早,路怀勋第一个到达终点,山顶除了教官只有他一个人。
路怀勋看着周围全是过去的战友,头一次卸下只是学员的伪装,轻轻笑了,“你们啊,就是这么欢迎我的?”他喘着气,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按摩椅,满汉全席,都给我搬出来。”
邵言盯着他提枪的左手,忽然觉得笑中带泪。
当天,学员随身携带的全程录像被导出评估,雪鹰众人最关心两个人的录像,一个是路怀勋,一个是因意外退出的新学员。
偏偏巧的是这两个人竟然都出现在了对方的录像里。
教官组的人开会分析,最后得出结论,新学员一直跟随路怀勋的路线,省去了很多思考动手的过程才勉强跟上,但到最后还是因为个人实力不足偏要追求速度,在攀岩的过程中险些坠落。
当时的他撑在半山腰,甚至不敢分出一只手去按紧急通讯器。
是路怀勋听到呼救折返回来,这才避免了悲剧发生。
教官组看完两个视角的录像后讨论激烈,一方面对路怀勋身手能力狂吹彩虹屁,一方面又因为新学员一路跟随路怀勋违背了越野的赛制,是否应该通报原单位产生分歧。
只有邵言在旁边一言不发。
到晚上散会的时候,邵言找蒋启要了数据权限,说想留下来多看几遍。
因为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从一开始就有担心,队长为什么在射击之前突然交换左右手。
当时觉得崖壁上碎石多,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可以理解,加上他用左手射击的惊喜大过一切就没多想,现在联系起来才觉得不安。
邵言按着暂停键多看了两遍录像,忍不住起身推门而出。
因为新训学员太多,绝大部分又不会留下,雪鹰并没有给他们准备宿舍,就只能临时住宿在基地北角的废旧平房,上下两层都是大通铺。
邵言踩着落叶来到房前,看见房外墙边睡着一个人。走近再看,正是路怀勋。
他在地上铺了个睡袋,人朝墙边微微侧身,右边的胳膊压着额头,左手搭在睡袋外面,盖了件迷彩外套。
很像左手仍不舒服的样子。
邵言忙快走两步蹲在他旁边,想拉开迷彩看看他的手,被人猛地抓住了。
“队长,是我。”邵言怕吵到里面的学员,小声道。
路怀勋已经坐起来,条件反射地要制住来人,听见邵言的声音才停住。
“你来干什么?”他盘腿坐在地上,脸上倦意未散,眼睛里还有血丝。
“你……”邵言默默观察他的手,可天色太黑,加上他有意挡着,看不出异常。“你怎么样,这几天。”
“能怎么样。我开始参加山地越野的时候,你还没高考吧。”路怀勋觉得好笑。
邵言考虑着,换了个问题,“考核区域你以前去过吗?”
路怀勋实话实说,“去过。”
这些年他自己加训,附近几座山都走遍了。
“所以你用的时间比预计要多,是因为出什么事了吗。”邵言突然问。
“教官组还没看录像?你们的效率不太行啊。”路怀勋嘲讽道,“因为那个跟屁虫,稍微耽误了点时间。”
“可是算上你折返回去的时间,也还要多。”邵言心一横,继续说,“录像因为视角问题,有几分钟照不到你的动作。”
路怀勋讶异,有好几秒没说话。
“队长,”邵言斟酌着用词,“你回去救他的时候,没碰到左手吧?”
录像里,他的行进速度就是从这里开始降下来的。
山里光源太少,映得月光更加皎洁。
“一年不见,你怎么净想这些有的没的。”他故意叹了口气,“我刚做完英雄,就不能放慢速度自我陶醉几分钟吗,到你这里什么都跟我的手有关系。”
邵言低头,看着他的手沉默不语,半晌,轻轻问,“你的手真的好了吗。”
路怀勋没躲他的目光,“要不选训结束后我们射击场比比,你再下结论?”
邵言对他的话仍有疑虑,可心里另一个声音也在告诉自己,手要是没好,再回来选训还能拿这样的成绩,不太现实。
矛盾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信。
“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回去吧,好心让我多睡会儿。”路怀勋已经开始重新整理睡袋。
邵言不死心,还想挖掘更多线索,赶紧问,“这么冷的天,你为什么睡外面?”
路怀勋摆摆手,“里面有人睡觉跟蚂蚱似的,我很难抑制殴打战友的冲动。”
他翻身闭眼,一副困极送客的样子。
等脚步声渐远才睁开眼睛,重新用迷彩外套垫起左手。
第二天的狙击训练,邵言早早到集合地点等着,路怀勋果然还是第一个赶到。
他看见邵言,似乎已经忘了昨晚的对话,走过去,老老实实喊了声,“教官。”
无论再喊多少次,邵言都觉得没法习惯。他避开路怀勋的目光,下意识去看他的手。
路怀勋偏要躲,嘴上还在说,“教官,今天什么项目,你给我透个题。”
邵言知道他这是开玩笑,却没心思跟他打趣。
“一会儿六点半,你去彭南办公室一趟。”邵言说这话时,为了缓解紧张,装作在理迷彩外套的袖口。
“找他干什么,六点训练就开始了。”路怀勋笑容一顿,“你跟他说什么了?”
“他说找你有事。”邵言专心致志地对付自己袖口。
“有什么事考核完再说。”路怀勋下结论,“你跟他说,万事要有轻重缓急,选训面前,他的事先靠边儿。”
他转身,不想继续谈下去。
邵言想抓住他,情急之下还记得要抓右手,“队长!”
路怀勋停下来,朝阳刚刚洒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