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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好以外,包括裴立哲在内的维和成员都有短暂的晃神,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于瞬间看见了无数生死的情况。
路怀勋事先把队员们交叉分组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加上每一位队员单兵素质都没得说,战术动作很多都已经成为肌肉记忆,经雪鹰队员一嗓子吼过去也都渐渐找准位置。
战况紧急,没那么多时间给人调整情绪。
当子弹接连落在身边,每一个军人都会条件反射地握紧自己手里的枪去反击。
高爆弹还在密集地落下,周围炸起灼热的炮火熏烤着皮肤,刺眼的火光把眼前的画面分割开,浓烟掺着沙尘飞起一人高又盖下去,模糊了天的边际线。
甚至没有人察觉到遥远的朝阳逐渐升起,也没有人注意到手心里的湿润源于自己胳膊上的伤口。
光影声呈几倍交叠的世界里,生命眨眼瞬逝,感官似乎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变得无比迟钝。
对路怀勋来说,就是暂时从未愈旧伤的桎梏中挣脱出来的宝贵时机。
狙|击|枪在远处不断清扫敌方的火力,连续的枪声震耳欲聋,裴立哲明显感觉对面的火力锐减。
“小邵!干得漂亮!”裴立哲情不自禁地大声赞扬。
十几年军旅生活,成千上万次射击训练,年复一年的军演……在一个优秀的战士身上,早已化作最原始的条件反射。
裴立哲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像演习里一样流畅地瞄准射击。
远处的人影应声而倒,距离遮掩了敌人生死瞬间的状态,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倒下的人并不像只是冒一阵红烟,标记“演习死亡”那么简单。
倒下的是真正的生命。
弹道划过空气,像是把空间都撕裂开,所有的嘈杂和躁动都被更猛烈的枪炮盖住。
有流弹反弹蹭过他的胳膊,军装被划开,血肉瞬间翻开几乎见骨的伤口。
“妈的,都给我干他丫的!”裴立哲大声咒骂,一边扫射一边后退,路过土坡的时候,细碎的风里传来极为细小的金属声。
裴立哲眼疾手快拉住旁边一个面熟的小伙子按在地上。
巨响之后,世界安静了两三秒,嘈杂声才渐渐进入他的耳朵。
“操!”
土坡被炸出一个大坑,飞扬的沙尘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放平,正南方向……”路怀勋冷静地蹲在邵言旁边,毫无情绪波动地报出各项参数。
邵言第一次对瞄准镜里的世界有了不同的感受。
周围是枪林弹雨的世界,爆炸声接连不断,即使在炮弹范围外都有震耳欲聋的感觉。
可只要眼睛对上瞄准镜,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路怀勋干净清淡的声音,他一项一项跟着参数调整准心,直到把它完美地锁在目标身上。
“纠偏比训练多半个单位。”路怀勋还在提醒他。
半分钟后,枪声突响,弹壳从他身侧滚落在地。
邵言下意识归位瞄准,下一秒,旁边路怀勋已经报出了结果。
不同于路怀勋的果断,邵言的每一次射击都非常谨慎,但命中率极高,几乎不需要考虑补枪的问题。
冲突形势在他们支援到达以后立刻大转,四个机枪手被一一击毙,雷特武装一路后撤,不久撤离了交战区域。
路怀勋拿望远镜观察了一番,谨慎地从蒋启接入的电子地图里分析过后,才压住全队频道,说,“收队。”
枪声暂歇,只有爆炸引起的燃烧还一块一块地留在原地。
“还是你们家小邵靠谱!”裴立哲的声音在耳机里显得十分喜庆。
路怀勋笑了一下,罕见地没有说话,而是朝着邵言点点头,示意他收枪。
“队长,你没事吧?”邵言小心地把路怀勋扶起来,问。
路怀勋摇摇头,“撤吧。”
耳机里,裴立哲还在喋喋不休苦口婆心地劝说路怀勋自己不能来军区开课,将来可以指派小邵过去。
“保持频道清洁。”路怀勋清了清嗓子,依然有些沙哑地说,“卫星通讯,不是给你扯皮用的……”
回到停车的位置,温彻斯特正靠在车边饶有兴趣地隔着车窗研究他车上车载单兵平台。
温彻斯特回头看见他们过来,张开胳膊,夸张地说了句,“欢迎回来,我的英雄们。”
他瞥见路怀勋,又补充道,“我今天这笔三千万的军火单子要是成了,净赚一半多,这里一定有你们功劳。”
语气里全是做作的腔调。
裴立哲已经在心里把他千刀万剐了。
路怀勋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没有像来时那样坐第一辆车,而是跃过温彻斯特去了第二辆车。
邵言犹豫了两秒,终究还是不放心,跟着路怀勋上了同一辆车。
整个任务中,邵言都跟路怀勋在同一个行动组,他最清楚队长的状态。
交战最猛烈的时候他连眼睛都不眨,单手操作自己那把步|枪连击一个弹匣手都还是稳的。
可是现在,他安静地倚在靠背上,半身的军装都被冷汗浸湿了。
第50章
太阳就烤在背上,邵言却觉得车里阵阵阴冷。
路怀勋听见车门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
“坐吧,我没事。”
路怀勋重新闭上眼,脸上的细汗滴落下来,看得让人揪心。
他人再怎么表现得云淡风轻,身体的反应总是骗不了人的。
这才只是个开始,他们甚至连雷特的门都还没摸着。
“队长。”邵言坐过去,压着心里的酸涩,说,“狙击位我自己也可以打,接下来的仗,你在后方指挥,行吗?”
路怀勋无力地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会比较脚踏实地……”他缓了口气,接着说,“这才刚试着打主狙,就连观察手也不要了?”
“不是——”邵言急着要解释。
路怀勋没睁眼,一双手摸索着搭在他肩膀上,“我做观察手是没什么经验,你再给我点时间。”
邵言一下就说不出话来了。
路怀勋明知道他什么意思,却非要把话题往偏了带。
是因为迎战号角吹响的时候,路怀勋不愿意让任何人说起他因为旧伤而有心无力,即便是邵言他们这些知情者。
路怀勋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轻轻拍了拍,没再说话。
外面能听见裴立哲骂骂咧咧的声音,路怀勋那一侧的车门被人猛地拉开。
“你最好别告诉我这是又添了什么新伤。”
这边彭南也骂骂咧咧的。
路怀勋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想起来往里挪挪身子,刚一动,又疼出一身汗。
他的手因为疼痛不自觉地使劲捏在邵言的肩膀上,捏得邵言心里发涩。
“别动。”彭南拧着眉头按住他,见他疼得气都喘不匀,转头没好气地问邵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