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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旭侯建坤稳稳地在第一梯队带头结束考核;邵言经过这么久的狙击训练,射击成绩直接拔得头筹,综合下来也稳居前五……

路怀勋坐在办公桌前,点了支烟,手上的笔尖落在纸上,在姓名后面点出好几个散乱的黑点。

桌面上是肖洪东的成绩单,窗外的风吹起它的一角,一掀一掀的,直到路怀勋拿烟盒压住。

肖洪东是唯一一个进入维和选拔及格线的新训队员,在那次出事被路怀勋强制停了三天训练以后,竟然仍以第十的综合成绩结束考核。

最夸张的是,这个曾经坦言无法对雪鹰队长路怀勋绝对信任的人,如今的反刑讯成绩一骑绝尘,像是最真的信仰沉淀下来,比任何人都坚定。

彭南对他的形容很到位,他是个特别思维特别简单,喜欢直来直去的人。

当初的质疑被化解,剩下就全是百分百。

做队长这么多年,路怀勋发现就两种兵最好带。

一种自己想的很少,以执行命令为天职,比如猴子和蒋启,他们从不质疑每一个命令背后的意义。

还有像邵言那种,虽然想得很多,但是想得开想得透,把命令都看透了,然后顺理成章地自我服从。

肖洪东介于这两者之间,有自己的想法,有信仰带给他的源动力,可人又太倔,悟得不够深,很容易进入死角。

“队长。”是邵言在敲门。

“进来。”路怀勋用眼神指了指椅子,“坐。”

邵言坐在他对面,眼神在瞟他桌上的考核结果。

“成绩不错,射击成绩全队第一,看来狙击训练很有效果。”路怀勋把邵言的成绩单抽出来递给他,“等这次维和回来,我们可以试着换位置打配合了。”

邵言一愣,有些不好意思,“我远距离还是有点问题,反应不够快,浪费了点时间。”

路怀勋点头,“嗯,固定靶还行,移动靶反应时间长了点。之后带你突击这项。”

他转着手上的笔,轻描淡写地问,“肖洪东最近怎么样?”

雪鹰基地因为在编人员少,二人间带空调的住宿条件称得上是全军一流。

肖洪东那屋原本只有他自己在住,亚加纳回来以后,路怀勋授意邵言多盯着肖洪东,自然地让他搬了过去。

肖洪东状态怎么样,自然是身为室友的邵言最清楚。

“最近完全在按你要求的训后时间表执行。”邵言想了想,“计划排得没那么满,空下很多时间,他也只是每天早早地回来写日记,没敢再加训。”

“写日记?”路怀勋诧异。

“据他说,哪怕这次以后不能留在雪鹰,也要带着点有意义的东西回去,每天的反思就是雪鹰教会他的。”邵言看着路怀勋,眼底有淡淡地遗憾。

他其实心里明白路怀勋为什么这次动了那么大怒气。

曾经肖洪东嚣张到格斗单挑路怀勋,甚至在队列里怒目而视地指责他是在毁掉很多人入伍的初心,路怀勋都只是笑笑,回头仍然视他为兄弟,尽全力引导他。

可这一次,肖洪东违抗命令擅自加训,显然触及了路怀勋的底线。

邵言见他没说话,忍不住小声劝道,“队长,肖洪东真不是故意要违抗你的命令,是他太想要成绩。现在也想通反思过了,再给一次机会吧。”

路怀勋沉默了一会儿,没表态,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人总要经历过试错才会改变。

路怀勋想起那个初入雪鹰不知天高地厚的肖洪东,到如今收敛锋芒细心记录沉淀,每一步迈出去,都是一次残酷而现实的成长。

路怀勋吹出最后一口烟,按灭了烟蒂,把肖洪东的成绩单扔进旁边的一小叠里,拿着出了办公室。

-

“你还是决定带他?”冯明磊翻动着手里的考核结果,意味深长地看了路怀勋一眼。

“带着吧,他成绩好,彭南那边的心理干预结果也通过了。”路怀勋在把玩冯明磊桌子上单兵模型。

看似心不在焉的,其实是在掩饰这个决定背后的沉重责任,那是他深思熟虑之后,毅然决定扛在肩上的。

“你知道我担心什么。”冯明磊握着笔,却没有立刻签字。

“知道。外面形势不比国内,你怕他再自作主张惹出麻烦。”路怀勋顺着他的话说,“肖洪东不是不服命令,性质不一样,我再试他一次。”

“维和编队受任于联合国,真捅出什么篓子来,牵一发动全身,不是你我就能摆平的。”冯明磊看着路怀勋,他说得很慢,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路怀勋放下手里的模型,沉声道,“你放心,队里还没有我压不住的兵。”

冯明磊看他半晌,是满目的信任。

纸落笔尖,他飞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批复了出征指令,还给路怀勋。

路怀勋笑着收起文件。

“你啊。当初选训狠心淘汰了一多半的是你,如今顶着压力非要把人留下的也是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那不一样。”路怀勋乐呵呵地。“只要过了选训成为我的队友,必须尽力地帮。”

“塔那干形势非常复杂,有各国军事力量插足,目前已知的涉及国家就有六个。雪鹰编队属于临时受命,必须谨慎行事。”冯明磊说。

路怀勋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收敛了笑意,低声问,“冯将,上次亚加纳的战事,还有第三国参与吗?”

冯明磊皱起眉头,“怎么忽然问这个?”

“在船上的时候,碰见个老熟人,那个特种大赛三连冠得主,温彻斯特。”路怀勋轻笑了一下,“当年我和他交手那次,射击勉强打成平手,长距离综合越野他还赢我十二秒。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水平怎么样了。”

早年前路怀勋曾代表共和国参加国际单兵特种大赛,那生死不如的半个月,汗与血交织在一起,爬过雪山,困过雨林,极度饥饿中吃过虫子,在个位数气温里武装泅渡,打光了数不清的弹匣……

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了温彻斯特,或许是强者的互相欣赏,又或许是极限越野中本能地对所有同类有着莫名的亲近。

他们像是战场上的另一个自己,互相步步紧逼,打破了彼此的最好成绩。

“他也在亚加纳?”冯明磊把笔帽扣上,站起来了。

“当时我们擦肩而过,离的很近,我能确定是他。”路怀勋跟着站起来,开始回忆那天的情景,“他怀疑我们这队是中国人,被我用韩语敷衍过去了,加上我一直低着头,他应该没认出我。”

冯明磊沉思了一会儿,说,“这个人出现在亚加纳,意义非凡。”

路怀勋沉默着,又补充道,“当时他似乎在指挥人搬运什么东西,就亚加纳的形势来看,很有可能是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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